我说:“老板,颜色很好,很温和,我喜欢,我对你的工作——”
他说:“别废话,我的专业很对口,我以前是开锁的,小伙子,你大学毕业,不一定就能找到这么对口的专业。”
我说:“老板,你手艺很好。”
他说:“对了,我兼修修理,人要全面发展啊,快付钱。”
我付给他钱,准备推着山地车离开。
他说:“如果满意,以后多介绍几个同学过来,我会给你们优惠的。”
我看着他,笑了笑。
他说:“谢谢。”
四年后的今天,那辆山地车历久但不弥新,它和其他山地车的命运一样——变得越来越旧,车老珠晃,松散得不成样子。正因为如此,在他的生命轨迹里,最终的归宿里,它变得和其他车不一样——没有被偷。对于这点,我很兴奋。每次的期末考试,只要我骑着它去考的试,从来没有挂过,所以我更兴奋。
我一直把它作为我的爱车。
大学毕业的今天,我骑着它经过了无数的考试,它从来都未得好歇,寿命已到。
我告诉我的朋友大伟说:“如果能让它起死回生,我便骑着它回家探亲,之后再回到上海和大伟一起创业。”
大伟是我唯一要好的朋友,他说:“我看看。”
大伟卸下了车胎说:“车胎磨损严重,车轴有些松动,车架剧烈错位,车闸磨损失灵,链条已经断裂——”
我说:“伟哥,你是上海人,在大上海,见多识广,什么样的残疾你没有见过,你看它还有没有救,如果没有救的话,我想做一次慈善,把它捐给残奥会,说不定它可以独领风骚,夺得金牌。”
大伟听后,舒了一口气说:“朋友,残奥会上残疾的是人。”
“我帮你看看,说不定可以,主要的是你要和我一起创业,朋友,你是个人才。”他说。
我说:“伟哥,那麻烦你了,谢谢。”
伟哥后来带我又去了一次学校的停车位,他指着已经倒下的山地车说:“你看,这些都是没有人要的残疾,我们弄回去吧,组装一辆还是可以的。”
经过几天的往复自行车停车位和宿舍,大伟终于组装好了一切,除了一个可以用的车胎还没有找到以外。
大伟观察了一遍我的山地车车胎说:“是26寸的,这次我们要换地方了。”
之后他带我去了自行车修理铺,打算买一条车胎。
一个约莫四十五岁的男人给了我们一条车胎说:“三百,随便挑。”
大伟说:“一条车胎三百啊?”
他说:“不好意思,职业病。”
大伟正在挑一条26寸的车胎,我盯着自行车修理铺的老板看。
他说:“当年的新车,差不多磨坏了吧,来这是一条26寸的车胎,三十块钱。”他说着从下面拿出一条崭新的车胎。
我看了看车胎,是26寸。我递给了大伟,大伟看了尺码说:“老板,你早不说,害得我一通好找。”
我说:“老板,你混得不错,才四年就有了这么一片事业。”
他露出一嘴黄牙说:“还可以吧,承蒙你们大力支持,这四年来,治理越来越严了,我原来的行业只好放弃,现在转行了。”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找一条26寸的车胎?”
他说:“我这叫捆绑经营,这是一条经济链。”他用手指着门外又说:“这大学城只有我一家修理铺,你们大学生能开车上学的都去了国外,不能开车上学的,也要骑上一辆自行车,这样才显得不寒酸。”
我说:“你厉害。”
他愈发有劲得说:“这几天我正在注册大学城自行车修理有限责任公司,打算先在上海上市,之后在北京要有分公司。”
“唉,不容易啊,要是可以在纽约或者华盛顿上市就好了,美元比人民币要坚硬。”他叹了一口气。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位华丽着装的女孩儿,画着浓艳的妆容,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手里提着标有LV商标的包,说:“公司注册的事情我已经办妥了。”说着,那女孩儿走到了老板的怀里。
那老板给我们介绍说:“这是我的新女朋友。”
然后指着我们说:“这都是我的老顾客,你的学长。”
那女孩儿笑了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脸上的丰满的苹果肌上的粉刷刷得往下掉,用娇滴滴的声音说:“学长,你们好。”
我说:“好。”我心里明白地知道LV估计也只是IV的变形。
大伟看着那女孩说:“以后学长照顾你,学校的事情你都来找我,我是上海人。”
那女孩听后,惊呼一声,说:“哇,大上海,我喜欢。”
我推着大伟赶紧离开。
那男人在后面喊道:“下次记得介绍你们同学,我会给你们优惠。”</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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