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悠悠地叹一口气,不疾不徐道:“各位大晋子民,前段时间东夷族来犯我我国的消息想必你们都已经听说了。此次率军对抗东夷的正是这位商重将军,只是带兵无方接连战败,使得我军步步后退。九月一日这天,商重居然打开了岭南关的关门迎接东夷大军入城,我大晋将近两千无辜百姓惨死在东夷蛮人的刀下啊。”
“在座诸位。”说书人愤怒地卷起袖子,手掌重重拍在桌案上,义愤填膺道:“岭南战役是我们泱泱大晋的奇耻大辱,还有那商重犯下如此滔天大罪,理当株连九族,挫骨扬灰。幸而他的良心还没有完全泯灭,据说当晚三更,他只身潜入敌军将领雷隐赫下榻之处刺杀,奈何计划失败反被乱箭射杀,不过好歹临死之前拉了一个敌军副将作垫背,也不算枉死。他的夫人方氏得知丈夫死讯,悲伤过度以致晕厥,醒后不言不语形同枯槁,最后趁众人不注意时三尺白绫悬梁自尽追随夫君而去。偌大的商家结果留下的就只有他们夫妇唯一的后人商殷,今年恰好满十三岁。”
在场的人都哗然,纷纷对这个丢失岭南的败将商重横加指责,他的儿子也未幸免。
“这说书先生的消息还真是灵通。”易谨知摇头叹息。
陈善言微微皱了眉头:“商重将军不是贪生怕死卖国求荣的人,他打开城门必然有不得不开的理由。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商殷会受到他父亲的牵连,朝廷为了安抚民心,怕是不会放过他这个众人眼中的罪臣之子。”
“此事我倒听父亲无意间提起过。”易谨知一改先前的嬉皮笑脸,一本正经道:“岭南失守的消息传到临安,朝廷第一时间就调遣了大将军潘宏前去支援掖水一带,防止东夷的进一步动作。至于商重将军的事,朝廷现在无暇顾及。不过我私下打听到商殷在安葬其母之后,就被潘宏派人押往临安请罪,搞不好明后两日就会到达,据说皇上已经将他交由尚书孙栋处理。”
“交给孙栋?”陆善言的眉头皱得更紧:“这不是把他逼上绝路吗?”
“谁说不是呢?”易谨知冰冷一笑:“是孙栋主动求的。”
孙栋之所以主动请求处置商殷,无非是想公报私仇。
孙栋早年生有一对双胞胎女儿,其中一个体弱多病早早夭折。他烧香求佛直至中年方才得了一个儿子,自然娇生惯养,宠爱得不成模样。其子名为孙平耀,十五岁时就成了临安城远近闻名的恶霸,百姓对之恐慌畏惧的程度实乃临安第一,见之能避则避,不能避就尽量不引起他的注意。然而有一类人是怎么都避不开的,那就是年轻貌美的女子。
他父亲权高位重,仗势欺人对他来说不过家常,细数临安城毁在他手中的清白女子,未至一百也不下八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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