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然到了最不可能承受的极限,她还这样死撑着,是心中怕万一她这么倒下,就没有人在意她了吗?
想到这里,刘副将只觉得呼吸微微急促,一时心里酸涩难当,连忙跳下马来,脱下身上的大氅裹起身子冰冷的她来,指腹抚过她近乎透明的两颊,一时间哽咽不成声,“是我来晚了……都是我来晚了。”
如果自己能早一点到,她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鸠姬已经没有任何气力说话,只轻轻地点了点头,微微扯了扯干裂到流血的苍冷嘴角,表示自己可以听得到他的话。
他能如约赶来,便已然很好了。不然连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场面。
见她鼻息孱弱,肤色透明,似乎随时都要在他怀中消逝而去一眼。刘副将心里又是一紧,似乎是被什么人狠狠地揪了一下,疼得无以复加。思虑了一会,他轻轻地将她冰冷到僵硬的手指一根根地收拢到自己的掌心中,用掌心中的温热轻缓地化开她的僵冷。
不到一会儿,掌心处便都是她身上大片大片黏腻的血迹,鲜血竟渗透过了那厚厚的大氅,似乎要将体内的血全都排空排尽一般。
刘副将紧紧地皱着眉头,只觉得心疼不已,将身上的外衫一一除下,严严实实地覆在她的身上,几乎要裹成了一个茧。却依旧觉得鸠姬身子僵冷,似乎一点点地失去自身的活气,不禁疾步将她送至来时的马车内,喂下了一颗丸药暂以止血之用,又拢了几个烧得正旺的暖炉来,这才稍稍定下心来。
忽的,他只觉得衣角被什么东西攥住,刘副将回望过去时,只见得鸠姬紧闭着双眼,然而那手指却是不容置疑地攥紧着他的衣角,嘴里一张一合,似是在说些什么,要让他听。
他侧下身子,只听得她在他耳畔细细地吐出一声气音,“云……”
云?……云墨寒?她连这种时刻心中都还记挂着云墨寒,一点也不在意正是他下令杀了她?
为什么,明明偷偷违抗军令赶来救她的是自己,为什么她就不能够分给自己哪怕一点的目光和关注?将军的确是好的,得到女子的爱慕也是极为正常的事情,然而他跟陵王妃之间的感情天下皆知,又如何会看得上这么一个小小的营妓?
真正爱她的,明明只有自己啊!
刘副将心里一怔,颇有些奇异的苦涩,然而很快便意识到了当前情况的险峻,只赶忙抱起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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