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非君子,学不会成人之美的道理,在这最后一点相处的时光……她想最后任性一次,霸占他所有的记忆。
终于,万籁俱寂。
枝娘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俯瞰着这一切,心中没有半分意外。
楚婕妤到底还是太过傻气,无论如何都未曾斗得过真正的人心。
忽然感觉到似乎有什么别样的动静,她回过眼看去,正见得周贵妃,在一众人的簇拥之下,独立在另一侧的空地上,看着跟前的一场闹剧,容色淡漠得惊人。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注视,周芙回转过眼来,不偏不倚地对上她的眸子,最终也只是一眯,轻轻巧巧地笑了出来。
当夜,枝娘迎来了一位新客人。
唐夜霜刚刚登门进来,便开口说了一句,“楚婕妤死了。”
“是。”她顿了顿,“只是该死的人不应该是她。”
“你是知道些什么?”
“不,”她扯着嘴角笑起来,“我什么也不知道。”
跟这个妖精打太极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唐夜霜微微地翻了一个白眼,一边当机立断地正准备主动发问,身后却陡然传来了一声苍老的男声。“孽障!”
那一瞬唐夜霜下意识地以为是自己的哪个仇家找上门来了,回身一看,却监视一个眼熟的老和尚。
她眯着眼睛观察了两秒,这才忆起来,“归一大师?”
然而归一并不看唐夜霜,恍若未闻一般,只是死死地盯着枝娘,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你怎么还没走?”
枝娘倒是不恼,只倏地轻笑一声,“今儿个真是热闹。”
唐夜霜皱了皱眉,感觉此时的她像一只全身都警惕地竖起了尖刺的刺猬,笑时连身子都在颤动,说不清是气得,还是真正在笑,“走?这便是奇怪了,我在这住得好好的,有吃有穿,又有大把的荣华富贵,活得很是舒坦,为什么要走?”
归一的承受能力显然还不如慧能小和尚,听到此话猛地一顿手中的八宝锡杖,似是发怒了,锡杖上头悬着的环在走廊边安置的烛火下琳琅作响,流光溢彩,衬着他严肃的眉目,对比很是鲜明,“老衲早已警告过你,离他远些,不要毁了他的道行!”
她漫不经心地交错着修长的手指,似是浑不在意他的大声,“道行?道行有什么用?是不老不死,还是能点石成金?唐夜霜的百年道行您都不曾在意,为何您这乖徒弟至多也不过是二十年的修行,您就紧张得不得了?这就是您所说的众生平等?”
他发狠地斥道,“满口胡言!老衲当时听信了慧能的求情,一时心软没有直接让你魂飞魄散是老衲的一大错处,还以为你这个孽障能断了对他的心思,未曾想你竟追到这儿来了!”
枝娘却是一愣,低声喃喃,“原是他……”
唐夜霜眉心忽的一动,听归一老和尚这么一说,再加上枝娘失常的反应,心里的迷雾总算消散了些。
那归一似是越说越为激动,看起来竟泯灭了不少半分往日里肃穆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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