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半天上,飞响落人间。
所谓天瀑,便是由此得名!
远远望去,悬空千丈素流分,冉冉地升起了团团白雾,缥缈于青山碧水之间,银白如潋,飞溅如雪,九层峭壁划青空,三千白练飞暮雨。
天瀑常年仙雾缭绕,烟霞潋滟,从下向上看去,水流临空而落,一泻千里,好似奔流之水天上来一般。
位于天瀑半腰处,有一巨大圆石横空逸出,据闻此圆石乃是几万年前自九天而降,直插入此处,将天瀑从中间生生斩断,激流直下的水柱击在圆石上,水沫四溅,歘如飞电来,隐若白虹起。
圆石坚不可摧,几万年来巍然不动,它汲取日月精华,采集天地灵气,早就似石而非石了,是以狐族历代祭天都在此处。
远远的,我便看见大长老负臂立在圆石之上,他白发如雪,白衣似霜,仿佛遗世独立,寂寂然的举头仰望着天瀑,一动不动的好似也要风化成石一般。
我不敢出声打扰,只能静静的站在不远处,等待着大长老自行发现我的存在。
在我默默的打了第六个哈欠的时候,大长老终于回过头来,他虽满头银发拖至脚踝,却俊美如斯,长身玉立,若不是跟他修习了五百年,我真的很难将这声师父叫出口。
“怎么来了却不叫为师一声?这是等了多久了?”
师父的笑容犹如冰雪初融,即使在美人如草芥的九尾狐族,也是首屈一指的美男子。
还好我早认识了子墨,所以对师父的笑容难得的免疫。
“弟子也是刚到不多时,不知师父唤弟子前来所为何事?”
这五百年来,我最引以为傲的不是修行大成,而是终于戒骄戒躁的修出了一颗平常心。
人常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其实不然。本性或可不改,只需懂得收敛即可,若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了,何以立足于这光怪陆离的六道三界。
师父但笑不语,只是一直若有所思的凝望着我,我没由来的感觉脊背阵阵发凉,修习了万妖决之后,我对杀气极其敏感,以至于几乎化成了自己的本能。
我不敢直视师父的眼,怕他看出我眼中深深的疑惑。只能恭顺的垂下头,做附耳恭听状。
“小九,人人都说你是废材。可是你仅跟着为师五百年,便成了众多弟子中最出类拔萃之辈,对此你可有话说?”
师父的声音气息皆与平常无异,可我就是莫名的感觉到,危险的气息几乎扑面而来。
面对师父的询问。我上前一步,俯身跪在师父面前,垂首道:
“别人越说小九是废材,小九就越不能当废材,师父谆谆教导,徒儿怎敢辜负!”
“好孩子!有志向!不枉为师疼你如至亲。”
师父将手掌置于我的头顶。爱怜的抚摸着我的长发,明明是往常最熟稔亲昵的动作,我却几乎控制不住的手脚发颤。浑身都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小疙瘩。
“你果然察觉了!”
师父的声音暮然变得极其冰冷,我虽垂头跪在地上,却也能感觉到天灵盖处凉飕飕的冷意。
因为早有防备,我立时单手撑起身体,骤然疾退出了十几丈外。遥遥站在圆石边缘,与师父隔空对望。
师父一击不中。似乎并不见多懊恼,他猛然鼓起袖袍,十指灵动,口中吟诵起极其复杂的咒法。
我虽不能全听清,却也知道他根本不曾教过我这般的法术,原来他老人家竟是早就留了一手,专门对付我吗?
不等我想通师父何以竟至于此,一条自天瀑半腰横空出世的水龙,已经卷起千层浪,大张着利齿咆哮而来。
毕竟对师父心怀敬意,是以我并不敢硬敌,索性撑开结界,退身隐在结界后,乘机细细观察之。
待看出师父的真身之后,我才恍然大悟,难怪他今日要选在此处与我见面,若他不使出此法,我还真看不出他竟是一只横公鱼精。
据万妖决记载,横公鱼生于石湖,此湖恒冰。长七八尺,形如鲤而赤,昼在水中,夜化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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