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蔻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心惊肉跳,头昏脑胀,像做了一个冗长又沉重的梦,但梦见了些什么,她却丝毫也想不起来。她只记得自己原本和薛让一起走在出谷的路上,有地图指引,她此刻应该已在谷外。可她怎么又在自己的床上?
心底一种大事不妙的恐慌感迫使千蔻猛然起身,这一起身,才发觉自己全身上下无不酸疼,忍不住“哎哟,哎呀”地叫起来。
柳儿闻声进屋,问:“小姐醒了?觉得还好么?”
好什么?没听见我叫疼吗?千蔻白她一眼,嘴里说:“我疼。”
“昨晚大夫来看过,小姐有些瘀青,不碍事的,休息几天就……”
“谁打我了?”
“小姐不记得了么?小姐是摔疼的。小姐你真是,怎么能大半夜跑到庄子外面去呢?”柳儿责备道,“夜里的山林多危险啊,要是碰到……”
“我怎么摔的?”千蔻竭力回想着,又问。
“楚姨送小姐回来时,说是小姐掉进捕猎的陷阱了。”
千蔻闻言,猛可里想了起来:自己仿佛正是和薛让一起掉进了出谷道上的陷阱!看来那地图果真是假,那薛让……
“好道没碰着更危险的东西,”柳儿又说,“小姐往后可千万不能再这样了。我也真是不该,怎么就睡得这么沉……”
“把衣服递给我,”千蔻第三次打断她,没好气地说,“我要起床了。不要绿色那件,不要!”
千蔻穿戴起来,挑了件桃红底子浅色镶边的长裙穿着,扎上一条淡黄色的腰带,十分娇姹纯丽。她打扮齐整了,惴惴地去找薛让,在山涧前将嗓子喊破,不见薛让身影。她便知不妙,好生楚急,一整日惶惶不安。
吃过晚饭,谷主夫人忽来传召,千蔻赶紧捧了屉盒前往,一路冥思苦想,思量着该如何从娘亲处探听薛让的消息。
时隔月余,她再次走进谷主夫人的屋子。谷主夫人如往常一般坐在她的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张羊皮画卷。千蔻交纳了屉盒,垂手侍立。
谷主夫人将那羊皮画卷忽而展开,忽而卷起,忽而横拿,忽而竖放,端详了又端详。千蔻在旁站得无聊了,偷眼观看,见那羊皮画卷上条条杠杠圈圈点点地描满了东西,隐约是个地图模样。千蔻暗暗好奇:这又是个什么地图?
谷主夫人端详了好一会儿,才将羊皮画卷放下,把视线移到千蔻身上,道:“乖蔻儿是怎样说动薛让出谷的?从头到尾说给娘听听。”
千蔻连忙一五一十地叙述起来,她不敢说自己提前看了第五层抽屉,只说自己提议和薛让一起出谷,薛让便同意出谷了。
千蔻一旁说着,谷主夫人将那屉盒里外查看,待千蔻说完,她将屉盒一拍,问:“这盒子怎么掉了漆了?”
千蔻心中惴惴,忙答:“蔻儿不小心磕了。”
“一时不小心也是有的。”谷主夫人点点头,又问,“蔻儿这些话都是真的罢?总不会骗娘罢?”
千蔻连忙担保:“蔻儿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有半句虚言!”
“既然如此,娘想要蔻儿在娘面前起个誓。”谷主夫人道,“就说……你这番话若有半分不尽不实,便教鬼在地底听见,白日里鬼不敢上你的门,只惦记着你,到了晚上,无头鬼、吊死鬼,淹死鬼,大鬼小鬼的一个个爬出来找你,冲着你的耳朵哭,钻进你的鼻子嘴巴,一夜一夜慢慢儿地剜了你的心肝肚肠。就照着这样说吧。”
千蔻一向最怕鬼怪和自己的娘亲,原本这两者是绝无相干的,如今竟凑到了一块儿。她听得一听已是浑身打颤,如何还敢说出口!
“起誓。”谷主夫人命令道。
千蔻再也硬撑不住,腿一软跪倒在地,满眼垂泪,直说:“蔻儿错了,蔻儿再也不敢了!”
“你错了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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