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经说到这里,饶是唐钦文不愿提及,也不得不开口:“若溯血缘,我们两房俱是一家,姚小姐如今提起来,多少让人有些惋惜。原本免不了要感慨一二,可实在不便细说啊。”
唐吟凤是今日到梅丽珍寻人,依照碧凝的揣度,既然是来求帮助,必然马不停蹄不肯耽搁一日。而唐钦文一行要来民丰洽谈,是早些时候便有消息的,也是今日前来。
这难道只是一个巧合吗?
碧凝不动声色,只是佯装不解:“唐先生,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碧凝,唐先生是客人。”姚秉怀在商界多载,自然看得出唐钦文对此话题的讳莫如深,主动给人一个台阶。
姚碧凝抬眸看向父亲,只见他动作极轻地朝她微微摇首,心下了然,但终归还是要说:“父亲,我在北平时候,恰巧同唐家小姐有过一面之缘,她或许不识得我,但我今日在餐厅里却见到了她。”
“哦,这还真是巧合。吟凤那孩子,不谙世事,眼下竟然跑到沪上来了。”唐钦文虽这样说着,脸上却并没有多少意外之色,“不瞒二位,族兄因一桩案子触犯了内阁,而今锒铛入狱,家里人都劝着吟凤那孩子避祸,不要卷进去,可她还是不听劝啊。”
“唐先生此番来,与此事有关?”姚秉怀此句问得敏锐。
唐钦文原本想要含糊过去,眼见着敷衍不得,索性说道:“我北平唐家卷入祸事,日后风雨尚不可知。家族荣辱常休戚相关,从前在北边的顺风顺水多少搭了族兄的人情脸面,我即便自负也看得清这一点。而今族兄门生故旧虽为他奔走,但内阁放出话来,又怎好轻易转圜?”
“所以唐先生此举,也是为了避祸。”姚碧凝眼见唐钦文情绪有些激动,替人斟了一杯茶水,妥帖地递过去。
唐钦文接过茶水,就着白瓷杯盏微抿一口,丝丝茗香带着清苦,说道:“不错,谁也不知道这祸事最终会否把整个唐家牵连进去,我已经赌不起了。”
“唐先生,这本是您的家事,今日小女多有冒犯。今日所谈,涉及款项事宜繁杂,我想一日也不足理清,既然初至沪上,姚某愿尽地主之谊,让人领您四处走走,只当作个消遣。”姚秉怀见惯风雨,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却是给唐钦文一行暂下逐客令了。
“姚公,钦文静候佳音。”都是眼明心亮之人,唐钦文起身抱拳,带人离开。
“碧凝,你是特意来这一趟的吧。”此间只有父女二人,姚秉怀看向碧凝,她的眉眼已经逐渐褪去稚气,显出一种清澈明丽的气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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