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沉,流光飞逝,转眼又过了五天。
正是大雨时行的时节,上午还烈日炎炎,酷暑难耐,元曜、离奴吃过午饭之后,却冷不丁下起了雨。
离奴飞奔去后院,收它晒在簸箕里的一些做鱼会用到的香辛料。
元曜飞奔去后院,收他晒在草地上的一些发霉生虫的书籍。
离奴因为元曜不肯先帮它收香辛料,一边冒雨来来回回地搬簸箕,一边骂小书
“死书呆子,你那破书湿了就湿了,又不值钱,先帮爷搬簸箕。这些都是从天竺商人手里买的从南方运来的香辛料,很贵的。”
元曜一边手忙脚乱地冒雨搬书,一边道:“离奴老弟,此言差矣!若论价值,还是小生这些经纶之卷更贵重一些,因为知识是无价的。”
“爷呸!”离奴气得也不去搬簸箕了,它故意在铺开在草地上的书籍上跳来踩去,翻开摊晒的书册上多了一些泥泞的猫爪印。
元曜见了,哀嚎着去护书:“离奴老弟,爪下留情——”
后院,大雨中,一人一猫鸡飞狗跳地闹腾不已。
大厅,一个白衣女子撑着一把碧绿的油纸伞从大雨之中走进缥缈阁,她刚一踏进缥缈阁,手里的绿伞便化作了一张滴水的荷叶。
白姬顺手把荷叶插在货架上的一个圆肚瓷瓶里,便往里间走去。
圆肚瓷瓶里氤氲出一片水汽,那荷叶竟眨眼之间分枝散叶,还开出了一朵娇艳欲滴的荷花。
白姬走进里间,来到了青玉案边,她垂头看了一眼放在青玉案上的三彩棱格盆。
一瓣黑莲浮在水中。
漆黑的莲瓣上,隐隐浮透出红光。
白姬蹙眉,正在思索,却被后院鸡飞狗跳的吵杂声扰乱了思绪。
白姬不悦地向后院飘去。
后院,廊檐下,五六个簸箕随意地放着,地上洒落了许多香辛料。一大堆书册散乱狼藉,一只湿漉漉的黑猫跳来跑去,它一边大笑着躲避小书生的追捕,一边在书本上按爪印。小书生一边抓黑猫,一边哭嚎。
白姬一见这情景,脸色顿时铁青。
元曜、离奴突然觉得气氛不对,他们停止了打闹,回头一看,却见白姬脸色铁青地站在回廊尽头。
黑猫心虚地道:“主人,你回来了。”
元曜高兴地道:“白姬,你终于回来了!”
白姬道:“你们不好好看店,在后院胡闹什么?这满地乱七八糟的,都是些什么?”
离奴赶紧道:“主人,这一切都是书呆子的错!他非要在今天晒书,结果下雨了,就搞成这样了。”
元曜急道:“离奴老弟,你不也晒了香辛料吗?”
离奴道:“爷是看你晒书,才晒香辛料的。总之,都是书呆子你的错!”
元曜还要辩解,白姬打断道:“好了,别吵了,你们赶紧把这些东西收拾好。轩之,一会儿雨停之后,跟我去燃犀楼。”
白姬说完,转身走了。
元曜、离奴只好各自收拾东西。
元曜把书籍归置成一堆之后,就去里间找白姬了。
里间,白姬燃了一炉迦南香,坐在青玉案边翻看一本《莲华经》。
光阴交错,香雾缭绕,梳着双环髻的白衣女子安静地坐在青玉案边,仿如一幅美丽的仕女画卷。
元曜许久没见到白姬了,他呆呆地望着她垂首看经文的侧脸,只觉得格外好看。
白姬抬头,看见元曜,笑道:“轩之,你呆呆地看着我作什么?”
元曜回过神来,笑道:“白姬,你出去一趟,似乎瘦了。这些天你都在洛阳做什么?”
白姬笑道:“我在洛阳找耳朵时,被光臧国师拜托,跟他一起入了一趟北邙山,收一个偷食龙脉之气的大妖怪。都说活人不入邙山,其实邙山里还是很有趣的呢,下次带轩之一起去。”
元曜走到白姬对面,跪坐下来。
“小生才不去满是坟墓的邙山呢。白姬,你的耳朵找到了?”
白姬摇头,道:“没有找到,本来从邙山回来我还想继续找,可是掐指一算,鬼手莲的花魄已经成熟了,得先回长安来处理这件事。”
元曜道:“不对啊,白姬,没有耳朵,你怎么能听见小生说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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