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暑时节,夏木荫荫。
元曜起床之后,与离奴一起吃了早饭,又等了一上午,白姬还是没有回来。没有办法,元曜吃过午饭之后,便一个人去往宣阳坊了。
宣阳坊,贺宅。
元曜刚走到街头,远远地就看见贺宅外围了一群人。
贺宅外围了一群街坊四邻,几个不良人站在大门口,赵洵也在其中。喧闹之中,不良人把贺远戴上枷锁,缉拿带走。
左邻右舍窃窃私语,指指点点,都说贺宅闹鬼,贺远杀人了。
贺远看见了人群之中的元曜,他神色哀泣,回头朝元曜张嘴说了一句什么,便被不良人推攘着走了。
元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不敢追上去。
阿宇痴痴呆呆地站在大门口,一脸惊恐和悲伤。
元曜急忙过去,问道:“阿宇,发生什么事了?”
阿宇回过神来,颤声道:“有人报说公子杀人……据不良人刚才说,好像有人看见最近死去的女子进了贺宅……”
女子?!元曜突然想到了小小,贺远被不良人带走,小小呢?
元曜道:“阿宇,能带小生去进贤的书房吗?”
“元公子请。”
阿宇领元曜来到了贺远的书房。
窗明几净,阳光和煦,一应物件井井有条,书案上还摊开着一本《论语》。
元曜四处寻找,甚至穿过云母屏风,找去里间的卧室,也没有见到青竹鸟笼,更没有看见小小。
小小去哪儿了?!元曜心中奇怪。
阿宇迷惑地问道:“元公子,你在找什么?”
元曜不能告诉阿宇小小的存在,只好道:“没,没找什么。”
阿宇道:“这肯定是诬告,我天天在宅子里,根本就没看见什么女子进宅……一入衙门,准没好事,公子一向身娇体贵,可受不得皮肉之苦。不行,我得去找舅老爷沈大人,把公子救出来。”
阿宇急着去找亲戚救贺远,元曜也不便打扰,告辞离开了。
元曜回到缥缈阁,又等了一天,白姬仍旧没回来。
傍晚时分,元曜接到白姬的飞鸟传信,说是她现在人在洛阳,归期未定,让元曜、离奴守着缥缈阁。她在信里郑重地叮嘱了元曜,不要低价乱卖东西。
时光如梭,转眼又过了几日。元曜一直放心不下贺远和小小,每天都会去宣阳坊的贺宅一趟,贺宅一直关门闭户,连阿宇都不在。
元曜又去万年县衙打探,一问之下,才知道事情原委。
原来,万年县里,宣阳坊、平康坊、亲仁坊等几个坊内,近来死了七八个年轻娘子。这些死去的娘子,有上吊的,有跳河溺毙的,有碰壁而死的。经过仵作检验,除了跳河溺毙的两人,其他人都确认是自杀。细查起来,这些年轻娘子生活之中都长年不如意,才自寻短见。她们有的因夫家欺凌一时想不开,有的因父母无情威压一时想不开,有的因兄嫂凌虐一时想不开,还有的是被卖入平康坊,沦落为妓,一时想不开。
虽说,年轻娘子轻生,是坊间常见的事。但是,短时间内发生这么多起,又都是在宣阳坊及其周边,不良人也觉得颇有蹊跷。而且,那两个在河里溺毙的娘子,究竟是轻生投河,还是被人推下,仵作也没法从尸体上检验出来,只根据调查,推断为自杀。
这时候,宣阳坊有人举报说看见这些娘子,包括那两个溺毙的,进入过贺宅。举报的人,不止一个,都是贺远的邻居。这些人跟贺远无冤无仇,他们又说得信誓旦旦,都说是亲眼看见,由不得不良人不查。
于是,不良人就把贺远捉了。
贺远被捕,大呼冤枉。
赵洵带不良人去搜查贺宅,发现贺远的罗汉床下竟然有一大堆黑色长发。这些头发明显不是一个人的,如海藻般一缕一缕地铺满了床底。这些头发发丝细腻,柔软如绸,很像是女人的。
赵洵和几个不良人都看得发悚,他们认定了贺远有杀人嫌疑。
元曜打听得这个状况,心中焦急,他不相信贺远会杀人,想探监见一见贺远,却又没有门路。
这一天,元曜又一次来到贺宅,他本以为贺宅又没人,却见阿宇正在锁门,似乎要出去。
元曜急忙问道:“阿宇,进贤怎么样了?”
阿宇回头,道:“是元公子呀。今天公子就能出来了,我现在就是去县衙大牢接公子。”
元曜急道:“小生跟你一起去。”
一路上,元曜跟阿宇闲聊,才知道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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