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瑾珠便含笑在窗内看着他离开。
这样的对话,在如此寂静的深夜中,听来却颇让人浮想联翩。
而对面屋子里的崔瑾玞,也直到杨越之离开,才从窗边走了开去。
她这晚又怔怔在炕上坐了许久,看着窗外的寒梅。
随后她低头不知想了些什么,继而站起来,走到柜子前翻出了样东西,放在手上细细看了会儿,而后捏在了手心里。
这年崔瑾珠在家中过了个舒服年,每日坐在炕上晒晒太阳撸撸猫,小赵氏时不时还过来找她打打牌。崔瑾玞似也已经从胡姨娘离开的失落中走了出来,偶尔过来串串门,与她说说话,或是静静坐在她身边做针线。
而沈俾文这日子可难过许多,年前他爹回来了,他便再也不敢赖在外宅,只能怏怏回了沈府。当沈父问起之前沈母信中所替的崔家姑娘时,即便沈俾文如何夸大其词地称赞崔瑾珠,沈母一句“为救杨世子而摔坏了腰,恐不利生育”便让沈父皱起了眉头。
“娘,那都是外面传言的,您不能当真!”沈俾文还要挣扎。
宋氏却眉都不抬的说道:“唐大夫是你请去的,要不我请来问上一问?”
沈俾文闻言便蔫了,只可怜巴巴地看着三老太太。
三老太太也不禁叹了口气,替孙子解围道:“要实在不行,也还是能纳妾的。”虽说如此,她却心知儿子是不会同意的。
果然沈父便沉下了脸,道:“我沈家的嫡子长孙,怎能出自偏房妾室!”
沈俾文也不敢接这话,要是现在应下了,以后又做不到,为难的还是珠珠。
于是他又腆着脸道:“家里这么多兄弟,生下儿子过继我一个也够了!我必定待他如亲子,教他读书做人!”
“胡闹!”沈父闻言更是不满,脸上已是现出怒意,“你想要,别人还不想给呢!你趁着这段时日,便替他定下你哥哥家的茜兰,我明年出门之前便完婚!”后半句却是对宋氏说的。
沈俾文刹时变了脸色,沉默良久,却是不再反驳,只默默坐在那里不动弹了。
第二日他便厚着脸皮去了平都侯府。
两人自疯马时间之后,便很少见面了,即便在外面碰巧遇上,也仅是互相点个头而已,不再如之前那般亲近。
只是这次他是实在无可奈何,只能来找杨越之了。
杨越之听闻手下禀报也很是诧异,让人将其引入花厅,他自己便也起身过去了。
两人见了面,均是有些尴尬,尤其杨越之还对其频繁示好崔瑾珠而心怀不满,只是想起之前两人的交情,便也拉不下脸来。再则毕竟是沈俾文先对珠珠动了情的,他再怎么说也是个后来者。
两个人不尴不尬寒暄几句,沈俾文便道出了来意。
“你要接华菱回去?”杨越之有些诧异地问道。虽说他之前在珠珠面前抹黑过沈俾文,但其实自从将华菱赎身,沈俾文便再未来找过她,是以此时他才如此惊讶。
“是,只是不知她现在是否还在你宅子里?”沈俾文坦诚道。
杨越之心中掂量着他的用意,面上却不露丝毫,只道:“我也不知,许久都未过问了。我将人喊来问一问。”说着朝身后的成宏抬了抬下巴。
成宏领命而去,没走出几步,却又悄无声息地站在了角落里,只回头看着守在门边的楚天和。
屋内两人沉默片刻,杨越之状若只无话找话聊解尴尬地问道:“你怎么这回想把她接回府去了?之前不是说不方便吗?”
沈俾文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却道:“之前我无意纳她,便只想助她脱离泥沼。只是我这段时日总在家中念书,又不便再去花楼,”顿了顿,他有些赧然地道,“身边缺个人,便想起她来了。”
杨越之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心中不知是该信还是不该信。只是若他真的是缺个花娘,不管目的为何,即便这次不让他将华菱带回去,他最多也就是再去赎一个。除非他是看上华菱的那张脸了,若是如此,那便更好了。
这般想着,他便开口应和道:“你这年纪是该在身边放个人,连我都起码还有个凌雪。你放心,即便她已是走了,我也能给你再找回来。”
话音刚落,楚天和便对成宏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成宏接到暗示,没过多久便带着外院管家章平回来了。
沈俾文从章平口中得知华菱还在,边急不可耐地向杨越之告了辞,跟着杨府随从去了外宅接人。
第二日却是不等杨越之动作,沈俾文便自己将事情闹了开去。
彼时沈母宋氏正与江嬷嬷说着与宋家说亲之事,“老爷既说要在年后他离开之前完婚,此时恐怕便要匆忙许多。不知哥哥是否会不悦此事办得匆忙。”
江嬷嬷却是面露迟疑,踌躇许久,最终还是开了口:“太太,以小少爷的性子,这婚事恐怕不会顺利——”
宋氏也是不禁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是不喜欢崔家六姑娘,那爽利性子,说话行事又落落大方,可比茜兰更适合当主母。可是她那身子,哎!仲芳没那个命啊。”
“太太!太太!”
正说话间,门外却跑进来个丫头,一脸不知是兴奋还是着急地对她禀报道:“不好了!少爷要纳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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