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凤嘴唇微微翕动,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流光溢彩,片刻之后方才缓慢说道:“我也是听叶叔叔无意间说起过,当年……当年在我出生之前,我先父曾以姓名之事问询过春秋学宫的白大祭酒,白大祭酒当日兴许是喝多了,给出了一句‘顾家有长凤,不时硕鼠食青虎’的评语,本是无心戏言,却被我先父当真了,所以我在出生之前,便得名长凤。”
此时夜色已经慢慢低垂下来,夜凉如水,月弯虫鸣,顾长凤一边慢慢说着一边解下身上的外衫给海婵披盖上,海婵也没有拒绝,紧了紧身上的外衫之后,便朝着篝火伸出双手烤火取暖。
篝火里面的叫花鸡已经透过泥土散发出了阵阵香气,顾长凤拿一截枯枝从篝火之下扒拉出一个黑乎乎的泥团,待热气稍微散去几分之后,便拿起一截树枝以均匀力道细密地捶打着这泥团各处,十余息功夫之后,泥团终于四散裂开,里面雪白氤氲的雾气混合着扑鼻的香味猛然散发出来,黝黑的泥巴与雪白的鸡肉相得益彰,显得格外诱人。
海婵抽动了几下自己的琼鼻,明明已经咽了一口口水,却又皱眉道:“这山鸡肚子里没塞果子,鸡肉的味道里也没有这份清香,肉质肯定也柴一些,与之前的叫花鸡比起来,差远了。”
“现在是春天,万物复苏的时节,哪里有果子往鸡肉里塞?”顾长凤陶醉得嗅了嗅叫花鸡的香味,搓着手乐呵呵道,“虽然这里没有果子的清香味道,但是在收拾这山鸡的时候我在山鸡肚子里加了几位山里常见的草药外加淋了几两花雕,这味道不差,不差!”
海婵故作清冷姿态,清声道:“我才不稀罕草药和花雕,一个塞一个的难吃难闻,我就要那果子的味道,这才是叫花鸡!”
顾长凤此时却不管海婵这小女儿脾性,瞪眼怒目道:“你这小娘皮,做饭前不说吃饭时又来挑毛病,爱吃吃,不吃就饿着!想吃加果子的叫花鸡,自己去摘果子去!”
海婵更是硬气,一扭修长白皙的脖颈,小声嘟哝道:“不吃就不吃,一只山鸡而已,又不是没吃过!”
顾长凤呵呵一笑,起身在山涧旁洗了洗手之后,伸手直接拽下一根肥得流油的雪白鸡腿,一边呵着热气一边往嘴里送去,咬了一口之后,还夸张大赞美味。
这根鸡腿刚刚被顾长凤用了一半,海婵还是忍不住五脏庙里传来的抗议,便悄悄伸出右手去摸剩下的鸡肉,但是手刚刚伸出一半之后,便被未卜先知的顾长凤一把打掉。
海婵立即缩回手来,对顾长凤怒目而视。
顾长凤一边大口香甜地吃着鸡腿,一边笑眯眯道:“想吃叫花鸡,先洗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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