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上,眼看男人脸上的表情终于恢复了正常,元素经过短暂的错愕和意外之后,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除了暖,还是暖。
这男人对她无原则的包容和爱护,于她而言,还有什么可不知足的呢?
情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奇怪,闹了点小别扭之后再和好,那感觉就像突破牢笼的囚犯似的,整个人的神经都轻松了下来。
开心地微抿着嘴,元素偏过头去仔细打量着正在专注开车的男人,他侧脸的轮廓早已褪去了冷硬,更添了柔和的线条。
二爷还是这么帅,帅得一塌糊涂。
心跳着抚了抚脸,她轻声笑着主动示好:“钱傲,你不生我的气了?”
“你觉得呢?”偏过头来,钱傲的目光,很自然的就落在跟前的小女人身上,目光交织间,他眼中的冷冽和森寒没了,只有温温的,像是抚慰般的眼神儿,丝丝缕缕的缠绕在她身上。
每一丝每一缕,无不带着宠溺和纵容。
没法儿,他对这个女人,没有任何的事实抵抗力,偶尔耍横也坚持不了几个小时就宣布完败,这丫就是老天派来收拾他的。
摇了摇头,元素没有回答,因为,他这个问题已经不需要答案了。
微笑着深深靠进汽车椅背里,她目光迷离地注视着前方的道路,可随着视线里的景色不停的变幻,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浓。
思忖了半晌刚才在动物园发生的事,又想了想钱傲说的那些话,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将心里的想法说说。
“钱傲,我,我有事儿想问你……”
“嗯。”脸上的笑容略微暗淡下来,钱傲似乎知道她要问什么似的,平淡温和的声音里带着严肃,“有啥想法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拽了拽汽车门把,元素清了清嗓子,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口问,找不到突破口似的,眼睛盯着他,一个字都问不出来。
安抚地瞅了她一眼,钱老二戏谑:“傻了?还是老子脸上开花儿了?……”
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元素掀唇笑了:“二爷你天生长了一副好皮囊,不就是给人瞧的么?”
噗哧一乐。
钱老二被她这副讨打的样子给逗乐了,他这妞儿偶尔俏皮起来,还是挺活泼的,其实,他就爱她这个调调儿,开开心心,快快乐乐。
于是,脸色更是和缓了不少,既然她不好开口,自己可以说嘛。
心思微微一转,不等她问,他便失笑着说:“你是想问甄凡那事儿?”
“呃……其实你也可以不用说,没啥关系的。”
“我在你面前,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沉默了几秒,钱老二目光烁烁地盯着前方的路面儿,轻轻开口详细地说了那一段过往。
甄凡的弟弟甄化,跟他是高中同学,两人玩得挺好的,甄家姐弟的父母那时候都过世了,就姐弟俩相依为命,家庭条件很艰苦。后来甄化对他说,他姐学的古汉语专业特冷门,毕业两年了就业情况却一直都不太理想。而那时候,他刚好需要一个古汉语家教,就索性做了这么个顺水人情。
因为甄化的关系,在酬劳上钱傲一点儿没亏待甄凡,完全是比照普通家教的若干倍来支付的,当然,他并不存在心疼钱的问题,但对待哥们儿,他绝对够义气,通过这种方式出手帮衬帮衬,他也乐意。
后来,有一天下午,甄化突然邀请他到家里吃晚饭,说是姐姐为了感谢他这么久以来的照顾要亲自下厨。而那天刚好是钱傲在那个学校的最后一天,因为第二天他就要下部队了,不需要再跟着学习国民教育,也就同意了。
晚饭的时候,甄凡做了一桌子菜,三个人都喝了些酒,好像都喝得挺高的,甄凡热情的邀请他留宿,喝得有些头大的他没有拒绝。
可是,他没有去甄凡准备的房间,而是去了甄化的房间和他唠嗑,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怎么的,他反常的不受控制的困顿起来,没说两句话就困得昏乎乎的睡了过去,而甄化怕影响他休息,就去了甄凡为他准备的客房。
第二天,天还没亮,头晕脑胀的他就被甄化摇醒,然后从他口中知道出了这事儿了,当时,甄化很沮丧,说着自己对姐姐有些模糊不清的情感,说起酒后的他像被心底的恶魔给引诱了似的,控制不住就……
然后,甄化又告诉他,他姐喜欢他,整晚都叫着他的名字,求他不要拆穿这一切,他怕他姐受不了这种打击。
而他想了想就同意了。反正自己马上就去部队,以后也见不着,睡没睡没什么所谓。
年少青春的男孩子,义气看得比天都大。
当然,如果事情就这么结束,也就没有接下来这些故事了。问题就出在甄化送他出门儿的时候,刚好有一辆大货车呼啸着疾驰而来,偏生他家门口的路面儿很窄,又是弯道处——
他酒后宿醉,迟疑了一下,而甄化竟然第一时间就将他推了开去,然后自己被那辆大货车给撞上了,送到医院抢救无效,没几个小时就过世了。
对此,他心里一直自责,所以甄化临死前的嘱托,他全都一一照做,尽管他对那晚的事一直有怀疑。过后,他仔细思索过,若干遍回忆晚饭的过程,依稀记得他好像和甄化换过酒杯。
现在再仔细来想,他几乎敢断定,他自己喝的那杯酒应该有安眠药的成分,要不然他不能那么困,而甄化那杯酒或许药效不大,但肯定有催丶情的作用在里面。以他对甄化的了解,哪怕他真对自己的亲姐姐有什么不伦的感情在里面,也不可能冲动的做出这种事来。
所以,这一切,全是那个女人害的。
元素几乎是屏住呼吸听他说起那段过往。
沉寂了片刻,她才轻轻叹了一句:“然后呢?”
停顿了几秒,钱傲声音有些紧绷:“然后,我去了部队,但一直有让人照顾她的生活,等我转业回来的时候,她找到了我,手里抱着两只狗,其中一只就是大象,那天她哭得很伤心,说着跟甄化相依为命的岁月,还说她家里的母狗生产时死了,那母狗陪伴了她和甄化很多年……那天,她走的时候,将大象给了我。”
故事好长,元素听得心里有些发懵,没有再追问,而他还是接着说:“后来的事,就那么地儿吧,我在生活上照顾她,但感情上绝对没有一点点儿的想法。然后她估计受不了我的放浪形骸,主动出国了。再后来的事儿,你都知道了……”
唉!
元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究竟是感叹甄化的死,还是感叹甄凡的痴傻。
世事难料,谁的命运都不由自己主宰,人得与人为善,方能有好报啊。
闻得她在感伤,钱老二眸光颇为犀利的扫过来,轻笑:“媳妇儿,审问完毕,可还满意?”
望了望车窗外的霓虹,元素柔声问:“能不满意么?我只是觉得,你这样对她……会不会有些对不住她弟弟?”
钱傲的脸上微微黑了一下,颇有几分凝重地皱了皱眉:“甄化的死,与她有直接的关系……不过,放心吧,明儿一早就会放出来的。她这种女人,如果不让她彻底死心,咱俩就没有安宁日子过。”
暗暗叹息着点了点头,元素没有再劝,钱傲做事向来有他自己的分寸,而事实证明,大多时候,他都是对的。
也许,这一次也不例外。
不管怎么说,钱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他俩的日子更顺当,而甄凡这个女人,也终于从他俩的视野中淡去了,同时,也将她心里的纠结和闹心给彻底治愈了。
在这件事上,甄凡或许受到了伤害,但全因她主动伤害别人而起。善恶到头终有报,希望她能在受伤之后悟出真正的人生道理,放弃那些七零八落的情绪,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吧。
乱了的,错了的,一切都该复原了。
……
一夜好眠。
钱傲早上醒来的时候,看到她好端端的睡在自己的臂弯里,眉眼弯弯的带着淡淡的笑意,脸上恬淡安宁,觉得无比的满足。
搂着自个儿的女人醒来,这日子不比神仙好过啊?
看来他这妞儿的神经还是蛮坚强的,昨晚上还担心她看了那恐怖的画面会睡不着觉,特地点了一根儿安神的藏香,如今看来,似乎没有必要。
在她怀里塞了个枕头,他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去浴室洗澡。
等他擦干了头发再出来时,女人还维持着刚才的动作,搂着他塞在她怀里的枕头,半寸都没有移动,半点都没有改变姿势。
傻娘们儿,真变猪了!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他轻轻笑着摇了摇头,径直走到床边儿俯身,在她柔嫩润泽的唇上印下一吻,一触即离。
女人的嘴唇很是敏感,被他这么一触碰,不爽地嘟了嘟嘴,但眼睛还是紧闭着,似乎正在做美梦呢。
钱老二挑了挑眉,开始变本加厉凑在她耳根儿上,粗粗地呵着气。
“小懒妞儿,该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
睫毛颤了颤,她依旧一点动静都没有,继续睡。
钱老二失笑不已。
大手顺着她的腰一搂,嘴唇则不断地拔弄着她的耳珠子。
不信,她还不醒。
结果,她真就没醒。
不甘心地咬了咬牙,他的唇触上她那两片儿粉色的唇,带着独属于钱二爷的霸道和深情,四片轻触时,唇上带来的细软甜蜜的触感让他有些沉迷,就跟中了毒似的越发深入地吻。
就这么吻着她,唇就舍不得离开片刻。
一连串的刺激动作,如果元素这时候再不醒,就真成绝世睡神了。
匐一睁开眼睛,见到眼前放大版的俊脸上,锃亮锃亮的眼睛带着笑意,一身清爽的薄荷味儿直往鼻子里钻……脸立马红得像只苹果。
这大清早的,难不成二爷又春儿了?
瞧到她睁开眼,钱老二立马紧扣着她的腰,促狭地笑:“终于舍得醒了?我的睡美人,啧啧,果然要王子的亲吻才会醒。”
她有些无语,还王子呢……
不过,这家伙真是见天的精神倍儿好,大清早的就开始闹腾起来,前天不是才……这么想着,她的脸蛋儿更红了,仿若白玉染胭脂,醉人娇羞。
呼吸低浅间,她忍不住逃避地推他:“钱傲,你做什么,没睡够呢……”
“起来陪我吃早餐。”将她的身体拖了起来,顺便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表示自己的不满。
天啦!
元素皱着眉扒拉扒拉头发,闷闷地哼唧了一声,别开了他的手,泥鳅似的滑溜儿一下再次钻进了被窝里,像个孩子似的撒娇:“钱傲,我再睡一会!”
轻哼一声,钱老二想都没想,直接摇头否决。
开玩笑,宠爱也是有原则的。
理由很简单——
他伸出大手拍了拍她红扑扑的脸,声音里充满了怜惜的味道:“惯得不行了是不?这么能睡。老子现在严重怀疑,每天我走了之后你究竟有没有吃过早餐?所以爷决定了,今后,我得监督着你吃完早餐再去公司。”
痛苦地抚额。
元素就知道拗不过这男人,不过略微挣扎了几下,就起床洗漱换好衣服跟着他出门,刚走到卧房门口,钱老二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快步掉过头来,给她找了件极薄的粉色春衫,怜惜地替她穿在身上。
“早上的时候,天儿还是比较凉的,千万甭冻着了。”
心下感动,元素乖巧地依靠着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全是幸福的味道,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说了两个字。
“谢谢。”
微眯双眼,钱老二锐利的狼眼儿立马射过来一抹不悦的眸光。
靠,谢谢,谢个屁啊!
知道又说错话了,元素赶紧地吐了吐舌头,用唱腔道:“二爷莫怪,不谢不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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