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去了他办公室,曹云山这次倒是很热情,请他坐了,拿起桌子上的“中华”真的就抽出一根,递给他说抽烟抽烟。
江风摆手说谢谢曹局长,我不抽烟的。
曹云山就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哎呀,看我这记性,忘了你是不抽烟的,不抽烟好啊!说着自个点着了,也过来沙发上和江风并排坐了,手放在他肩膀上,很和蔼地笑着说:你小子,上次没生我气吧?
江风感觉曹云山的手就像狼爪子似的扒在自己肩上,很不自在,就暗暗往一边侧了侧身子,说:曹局长,看您说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会生您的气,倒是觉得自己不够冷静,对您不太尊重,这几天正在自责,正准备来给您道歉呢。
曹云山很优雅地弹着烟灰,说:小江啊,我对你也是一片好心哇,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以后你慢慢就领悟了。我在部队时看人就非常准,到了咱单位,我还是那句话,年轻人当中,我最看重的就是你!
江风听人议论说,曹云山之所以转业,是因为在部队骚情了副司令员的小姨子,惹怒了副司令员才被迫转业的,就在心里说:是啊,你看人是很准,估计看女人看的更准。
他望着曹云山那浮肿的眼泡和老鼠似的小眼睛,不知道怎么忽然想起了孙小柔那张苍白的娃娃脸。
曹云山说小江,老家是哪里的?
江风说,青龙县的,农村。
曹云山装作很吃惊的样子:青龙?这么说咱是半个老乡啊!你嫂子的娘家就是青龙的,不过她是在县城。小江,回头找机会到家里坐坐,让你嫂子认认你这个老乡。
江风嘴里答应着,心里却是七上八下。曹云山这人忽冷忽热的,太让人琢磨不透了。今天叫自己来,难道就是来闲喷的?不会这么简单吧。
看江风一副很谨慎的样子,曹云山走回自己办公桌后,坐下来,很不经意地说:小江,晚上有安排吗?
江风犹犹豫豫地说没什么安排。
曹云山说好,是这样。一位老朋友多次打电话邀请坐坐,我怕喝酒一推再推,今天实在是不好意思再推了。你知道我胰腺炎不能喝酒,你晚上如果没有其它安排,就替我去挡一阵。
说完,笑眯眯地看着江风,眼光里满含期待。
江风想了想,说:好吧,不过我也不能喝太多,尽力而为。
曹云山丝丝拉拉地笑了,说小江你是个爽快人。下班你别开车了,坐我的车好了。
江风答应着,站起来说:那我先回办公室给家里请个假,省得做我的饭。
曹云山夹烟的手往前推两下说去吧去吧,走的时候我叫你。
江风再看他,觉得曹云山的笑很慈祥,弥勒佛似的,心想看来自己是多心了,不就是替他喝酒吗,少说话见机行事好了,能有什么大事。
曹云山一张笑脸待江风出了门,就一下子变得冷峻起来,在烟灰缸里狠狠地拧灭了烟蒂。
回到办公室,江风把办公桌收拾了一下,把装着工业园路标的信封锁进了铁皮柜里。工程下周就要开标了,目前报名已经结束,正在进行资格预审。
下班后,等机关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曹云山才锁了门出来,咔咔地走到了江风办公室门口,也没说什么,朝着他一扬下巴,很神秘地先下楼去了。
江风拿了皮包出来,下了楼,见曹云山的现代已经停在了楼下。他拿捏不准曹云山是坐在前面还是后面,正犹豫呢,就见后面的窗户降下来个缝,就知道他在后面坐,拉开车门坐到了前座。
车上,因为有司机在,不便多说什么,曹云山随便打着哈哈。一直开到了钱柜,曹云山打发司机回家,和江风径直上了二楼。
一个装修豪华的包间里,一男一女正在等着他们。那男的外地口音,五十多岁,干瘦,一副贼头贼脑的样子;和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身旁那妖艳的女人,一头金黄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个大波浪,戴着假睫毛,眼窝黑紫,嘴唇涂得亮晶晶的,穿一吊带裙装,一双胸像吹起的气球似的,大的有些夸张,让人怀疑它是真是假。
江风看了,在心里暗想,也奇怪了,外国的女人穿上这吊带裙,看上去就是贵妇;这女人穿了吊带裙,看上去就是不折不扣的服务行业从业人员了。
那男人好像和曹云山已经很熟了,直接上来握了江风的手,谦卑地躬着腰摇着。曹云山就在旁边说:老刘,这就是我给你提起过的项管科江科长,小伙子很能干,年轻有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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