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王摆了摆手,“这没什么,不过就是一杯水酒罢了,来或,给大巫师再满上。”
黑袍人再次满了一杯,往摩尔那的面前一推。
气氛有些诡异。
正在此时,院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有一人快步冲进来,人还未到桌前,便大喊道:“不能喝酒!”
一声喝,惊动了在场的所有人,桌子上的人都纷纷站起,看着来人。
来人穿了一件便袍,乌发披散,没有一件首饰珠翠,她的面色苍白,因此显得眉眼更深更黑,急促的喘息着望着桌子上的众人。
王妃。
南疆王的面色一沉,眼睛里光芒浸出冷意,“王妃,你这是干什么?”
王妃慢慢站直了身子,平复了呼吸,目光在赫明风的身上掠了掠,低声说道:“大王,你知道,风儿身子不好,前些年一直被病症所苦,这酒中……有天仁冬,若是他喝了,势必会受不住,轻则昏迷不醒,重则就会丧命!”
洛九卿心头一沉,原来如此!难怪她凭直觉觉得这酒有问题,可是用银饰试过之后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可她精通医理,自然知道,天仁冬是最猛烈之药,加入酒中更是药性增加三分,寻常人喝也只能饮上一杯,还需在天凉之时,以固身体无气。
可赫明风身子一直虚弱,他的体质若是撞上这种东西,就如王妃所说,会遭受其害。
当然,这些人并不知道,赫明风的身体早已经让洛九卿和白墨调理好了,洛九卿转头看向赫明风,他的神色依旧平静,望过来的眼神中却透出一丝悲恸,不过只是转眼不见,随后调开了目光。
洛九卿看得真切,她的心中微凉,他……是一早就知道的吧?
就现在的情况看来,南疆王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那他到底意在何人?明知赫明风身子受不住,他面前的酒杯也一样是满的,就真的不怕他会身受其害吗?还是……南疆王的目标根本就是他?
南疆王脸色微沉,看着妆容不整的王妃说道:“王妃,你记错了。快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大王,”王妃不退反进,她上前一步,低声说道:“妾身如何会记错?这酒是妾身从中原带来,到了南疆之后大王体恤妾身水土不服,特意在酒中加入了不同的药材让妾身养身。这一坛,坛底下有淡淡的灰色花纹,妾身记得清楚,里面就是放了天仁冬。”
洛九卿想起白温竹曾经说过,天仁冬味微辛,初放于酒中时辛味浓,如果随着时间推移,它会完全融于酒中,味道变得很淡,这个过程要三年以上之久,而王妃嫁到南疆就制了这坛酒,早已经超过了三年之数。
洛九卿看着面色阴沉的南疆王,看着神情慌乱的王妃,南疆王当初为何要酿下这么一坛酒?在酒液中放入天仁冬,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她觉得……这个南疆王的身上有太多的谜团,如层层的薄雾,让人看不真切。
“王妃,”南疆王慢慢开口说道:“你的记忆力依旧是那么好,多少年前的事情还记得,那些往事那些过往的人,是否还历历在目?”
王妃微微一怔,转过头去不再看他,眼角隐约有水光一闪,她低声道:“不曾。”
洛九卿的神经一紧,她听得出,南疆王的话似乎另有深意,他要强调的是过往的事,还是过往的人?
南疆王似乎叹了一口气,眼睛里的光芒大盛,似迅速结起的冰的湖面,他慢慢挺直了微微前倾的腰背,冷然说道:“既然如此,王妃是回去继续休息,还是要留下来?”
“妾身……留下,但请大王不要再让他们喝酒。”王妃重新转过头来说道。
南疆王一笑,笑意有些凉,他没有回答王妃的问题,王妃也没有再往前走近,一双眼睛明亮灼灼,盯着南疆王看。
无声的对峙,无外乎就是看谁更在乎谁,看谁会先退让一步。
月光如水,风声渐停,院中寂静无声,洛九卿坐在院中,如同做在旋涡的中心,她感觉自己似乎触到了某些事情的巨大轮廓边缘,心头有些发沉,有些念头齐涌,却一个也抓不住,理不清,剪还乱。
忽然,她的目光无意中一掠,就在西南方向,隐约有冷光一闪,茂密枝叶之后,那光芒似一点寒星,一闪不见,虽然速度很快,但是洛九卿知道,那不是幻觉。
这一点寒星,却犹如一点星火,刹那燃烧了洛九卿心中那些疑惑的盲点,她心中震惊,脸上却依旧没有动声色。
手上忽然一暖,她微微侧看,看了看坐在身边的轩辕耀辰,四目相对,她感觉到他的手指在她的掌心划了划,眸光一闪,果然,他也看到了,不是幻觉。
“罢了,”南疆王此时开了口,对王妃说道:“过来坐到本王身边来吧,不喝酒便是。”他说罢,对黑袍人微微侧首,黑袍人面无表情的上前,把那只酒坛又重新盖上,命人端了下去。
院子里很静,王妃往南疆王的身边走,路过洛九卿的身边时,洛九卿突然身子一歪,险些撞到王妃的身上,她急忙站了起来,对王妃行了礼道:“王妃恕罪,在下失仪。”
王妃摇了摇头,“没什么,公子请坐。”
她正要继续瞳,洛九卿却出手拉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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