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板闭了眼睛,不再多说话,书生也沉默无言,只顾着手中的银针。
等到收针的时候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一线阳光慢慢穿透云层,书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抹着汗说道:“真是累死了,你好好的休息,最好前三天不要动,不要下床,什么都不要干。”
“……”郑老板睁开眼睛,“那我岂不是要在床上躺着什么也干不了?”
“你还想干什么?”书生掀了掀眼皮,“还想着欢蹦乱跳的下床?跑到外面去骂伙计吗?想都别想!”
“……那我基本的生活……”郑老板有些发急。
“别动气,别动气,”书生提醒他说道:“你这么多伙计呢,叫进一个来伺候你嘛,不过,别叫那个刘掌柜啊,那个人一看就是一个粗人,根本不会照顾人的,到时候再把你气个好歹。”
书生说罢,打了一个吹欠,“我都快困死了,我要回客栈去,再会再会,明天再来。”
“你想走?”郑老板冷声说道:“你以为你走得了吗?”
“走不了怎么办?”书生一愣,“难不成你要管我吃喝拉撒?”
“当然,”郑老板目光冷利,似刀子般刺过来,“还管你的生死。”
书生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你……你什么意思?还没有拉完磨,就想杀驴?”
“哪里,”郑老板脸上浮现几分笑意,“你多虑了,我的意思是,你若是想耍花招,就得小心,否则……”
“得得,你也甭吓唬我好吧,”书生摆了摆手,“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可以吧?我还懒得去客栈呢,那还得花我自己的钱。在你这里也行,每顿四荤四素再来壶酒。”
郑老板勾了勾唇角,冷然一笑,“行啊,随便你,只要能把我的病治好。什么都好说,可最后若是治不好……那就什么都不好说了。”
书生抿了抿嘴唇,“哼,到时候让你见识我医术的厉害!”
他说罢,转头走了出去,站在房门外的刘掌柜转头看着他,书生一瞪眼,“看什么看?哼,一群粗人。”
刘掌柜气得眼睛一翻,“你……”
书生不理会他,下了台阶走到院中,他一转眼,看到正在那里打扫的小白,抬手掠了掠额角的发,对小白说道:“哎,你,那个小厮,把水盆拿过来。”
小白拿着扫帚慢慢的直起腰,转头看向他,书生的挽着袖子,“说你呢,没听见啊。”
小白慢吞吞的端起一旁的一大盆水,弯着腰摇晃着走上前来,水花四溅,溅在地上和书生的袍角上,书生不满意的叫了几声,小白嘀咕着回了几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答着话。
刘掌柜扫了书生一眼,也不再理会这个神经质的家伙,他没有注意到,书生和小白在高声说话之后总有一句低至无声的交流。
“怎么是你?”
“你以为是谁?”
“昨天不是主子吗……”
“主子只是来探探虚实,来这种地方,给这个男人看病,你觉得主子合适吗?”
“……好吧,你想干嘛?”
“我自有我事儿,你安排好你自己就行。”
“那你少支使我,哼。”
“快点!”书生陡然加大了声音,“信不信我去你老板那里告你!”
“……你”小白咬了咬牙,恨声说道:“你到底要干嘛?”
“这水太凉,我要热的!”书生大声说道。
“好,好,”小白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等着,我去端热水,烫死你!”
两人吵吵闹闹,人们除了看看笑话,谁也没有在意。
洛九卿坐在广汇钱庄对面的茶馆里,慢悠悠的饮着茶,她是最早的那个书生,到了客栈之后,就换成了墨白,他的任务就是在治好郑老板天阉的同时,还要为他种下点别的毛病。
另外,还要给郑老板心中埋下一个疑惑。
洛九卿只远远的看到过那个郑老板,但是她却看出,那家伙是个高手,小白在广汇钱庄多日,送出的消息和她所猜测的基本上一致。
而且,此人为人十分的谨慎,若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他一般都是要亲自去料理,而不会假手他人。
为了避免和他有正面冲突,书生墨白才会有那一番交待,不能动,不能下床,不能吹风,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让他去交待给别人,印证心中的那一个疑惑。
洛九卿一身男装装扮,目光瞄着对面的钱庄,直到中午时分,见一个护院打扮的人,骑着一匹快马,直奔东面而去。
洛九卿扔了几个铜钱在桌子上,迈步跟了上去。
快马绕过喧闹的集市,急驰过后四街,来到一处宅子的后门处停住。
洛九卿在不远处,静静的瞧着,马上的人翻身下马,来到院门前四处瞧了瞧,随后拍了拍院门。
院门应声而开,一人在门里问道:“你找谁?”
那人没有答言,只是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门里人看了看,低声说道:“请随我来。”
马上之人跟着那人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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