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卿的直觉很准。
此时在轩辕耀辰的院子中,已经惊醒了他手下的人,短暂震惊之后,手中握着钢刀却尴尬的不敢上前,屋子里的灯已经亮起,摇摇晃晃的一盏烛光,似乎一口气就能够吹灭。
烛光映着轩辕耀辰血红的眼睛,他气得心头发堵,死死盯住缩在他床上的女人。
那女人身上的衣衫破裂,裙子荡在床沿上,雪白的床褥上一抹猩红,那颜色鲜艳浓烈,刺得人轩辕耀辰的眼睛生疼。
女子满脸泪痕,缩在床角,身上裹着薄被不住的抽泣,乌黑的头发散乱,披在胸前脑后,映着一张苍白的泪脸,当真是楚楚可怜。
她不住的抽泣着,身子微微发抖,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那哭泣声似一首带着魔力的歌,让轩辕耀辰心中的怒火一浪高过一浪。
他很想大声的骂,但是,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喉咙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棉花,吐不出咽不下,让他难受得快要跳脚。
“都站在这里做什么?”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轩辕闵浩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听到了声音便觉得不好,急忙扯了外衣快步而来。
一入院子,这种诡异的安静就让他心头一沉,四周的人都退到一边,他迈步走进房间内,内屋里的凌乱让他眼神一跳。
轩辕耀辰见到他来了,转过头去扫了他一眼,轩辕闵浩分明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愤怒,那怒火几乎要把这房间里的每样东西都化成灰烬。
轩辕闵浩的目光在床上扫了扫,触及那片红色之时也不由得微微一皱眉,他心中暗道不好。
轩辕闵浩微微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静,沉声问道:“翠姑,这是怎么了?”
翠姑只是一个劲儿的哭,拼命的摇头,但就是不说话,一双眼睛里的泪珠流得更回汹涌,像是无尽头般,片刻的功夫便把胸前的紧裹着的薄被浸湿。
轩辕闵浩转头看了一眼轩辕耀辰,轩辕耀辰冷哼了一声,紧紧抿了嘴唇,脸色沉得能够滴出水来,轩辕闵浩叹了一口气,知道从他这里也别指望问出什么来了。
可是……这样僵持着,要如何是好?
正在此时,忽然听到轻轻的脚步声穿宅过院而来,声音里微微带了惊诧,似清悦的泉水叮咚,“这是怎么了?”
轩辕耀辰的身子微微一僵,眼中怒色更浓,只是除了愤怒之外,隐约还有一丝不安、一丝担忧、一丝紧张、一丝尴尬。
他不由自主站起身来,转身向着洛九卿的方向,他想说什么,嘴唇却抿得更紧,仿佛千言万语都在嘴里在心中,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烛光里洛九卿迈步前来,她的衣带微扬,裙摆轻舞,似带风踏云而来,面上的白纱轻罩,掩住绝世容颜,更添了几分神秘之感,一双眸子华光厉烈,目光流转时,这房间里似乎都跟着亮了亮。
她的目光快速的房间里一扫,掠过那条裙子和床上的鲜血时,没有一丝的停留,她转头看向轩辕耀辰,沉声道:“殿下,你怎么说?”
她谁都没有看,只问轩辕耀辰。
轩辕耀辰微微握了握拳,咬牙说道:“我没有。”
洛九卿点了点头,她迈步上前,走到床边声音温柔眼神却微冷说道:“姑娘,你能否先把衣裳穿上?这样子总归不好说话。”
轩辕闵浩微微一怔,眼中浮现几分笑意,他慢慢松了紧张的神经,稍稍后退了一步。
翠姑依旧抽泣着,身子裹在被子里不肯说话,更不说穿什么衣服,洛九卿看着她的样子,沉吟了一下说道:“这样吧,把床帐放下来,让我的婢女帮你穿上,如何?”
翠姑依旧是不摇头不点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洛九卿的话一般,冬灵忍不住上前说道:“姑娘,你别害怕,穿好衣服,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
“……”轩辕耀辰的眉头一皱,这丫头是不是和自己有什么仇?
翠姑的身子更往里缩了缩,似一只受了惊的小动物,手指紧紧的抓着身上的薄被,脸上的泪不断的滚落。
洛九卿叹了一口气,慢慢挺直了腰背,示意冬灵退到一边,她似乎笑了笑,“姑娘,你当真是叫翠姑吗?”
房间里的人都心头一跳,把目光对准了缩在墙角里的女子。
翠姑也怔了怔,眼神飞快的一闪,她终于点了点头,“奴家……一直都是唤翠姑的,穷苦人家,没有什么大名,只是随意起了名罢了……”
“穷苦人家,”洛九卿语气同情,眼神中却闪过一丝微凉的笑意,“颇让人同情,姑娘说一直做着针线活计,也做过不少粗活,不如……你倒是说说,平时是如何保养双手的?好让我这丫头也学一学,省得她下次再给我洗衣服时手指粗得能够刮到衣服上的丝。”
冬灵抿了抿嘴唇,她纵然脑子反应慢一些,此刻也知道洛九卿话中有话了,忽闪着一双眼睛盯住翠姑。
果然,翠姑握着薄被的手指尖尖如葱管,嫩白细腻,手指甲也修成了水滴的形状,粉嫩有淡淡的自然光泽,哪里有干过粗活的痕迹?
翠姑的呼吸一滞,她不着痕迹的紧了紧手指,想抽回已然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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