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城手指点着吧台,饶有兴致地视线扫过来。
沉默许久,沈墨城对这个看起来实在有些难过的男人玩笑开腔,声音却很低:“这个世上,有两样东西怎么也掩饰不了,咳嗽,和爱情。你越掩盖,越欲盖弥彰。”
咳嗽的那个男人,面色发沉,再没有动静。
沈浩宇凌晨三点站在酒吧外空旷的街道,树枝松雪,这北方的雪会把马路冻结,所以人们总是把它们扫做一堆一堆。
沈墨城说话太狠,太准。
的确是越喝,越清醒。
还有,他恍如被一棍子敲醒的那句,爱情无法掩盖。
沈浩宇这辈子正经来说没有接触过这两个字,对顾爽爽是什么呢?
是一开始很感兴趣,后来很想帮忙,到最后看见她就觉得温暖,觉得开心,想照顾她和她的两个孩子,因为这个女孩像太阳,她不容易。
至于和他发生过关系的那些四叔安排的女人,他连一张脸都记不清。
还有一个。
从小被他悉心呵护,当作自己身体一根骨头那么养大的,沈遥。
沈浩宇开门上车,男人喝的微醺,迷离中眼底却沉下了墨,漆黑寂静,淌着他无法面对的所有感情。
他发笑地双手握紧方向盘,头颅逐渐低垂。
都干了什么啊?
把他珍爱的身体里的这根骨头,毁了。
是他,不是别人。是他亲手毁掉了她,原来是自己。
他从前看不懂小宝眼里对自己的恨,非常生气,她自甘坠落,变坏无知,惹人讨厌,凭什么还要恨他?他已经尽力,他足够失望,管教不了!
事实是,十七岁,她还没长开,十七岁她才多大?身体的骨骼还没发育完全,他把她碰了,让她怀孕了。
不是沈卓义,是自己啊。
伏在方向盘上,男人的眼底逐渐沁出了温热,烧灼的温热,他伸手捂住,宽阔的肩膀逐渐紧绷,轻轻抖开。
他还记得知道她怀孕后,他有多愤怒,强行逼着她打掉孩子,最后逼得她无路可走,躲在那么小的房子里,自己一个人吃了药,自己一个人躲在床上静静的承受。
后来他找过去的时候,她倒在浴室的血泊里,朝他伸手,叫他哥哥,说她痛。
他给了什么?一个巴掌。
她在流和他的孩子,他给了她一巴掌。
白色路虎猛地驱动,车窗开着,刺骨的寒风灌进男人一双濡湿的通红眼眸。
车朝着来时的方向开,速度越来越快,他紧握方向盘,情绪崩溃地朝着嘶吼一声,一个男人他在掉眼泪。
视线越来越模糊,他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
池夕昏睡到第二天下午,醒来时陆铭坐在床边的地毯上。
她睁眼,发现还是宾馆。
“你高烧,别动了。”陆铭摘掉她额头上的毛巾,没告诉昨晚是沈浩宇找到他让他过来看着她的。
池夕完全苏醒时,陆铭神色复杂地拿过来她的手机:“你姐给你打电话,说是……说是你哥出事了。”
池夕觉得耳朵里被塞了很多东西,嗡嗡嗡的,陆铭在说什么,她没听懂。
脑袋烧得,眼睛看见光线她都想掉眼泪。
陆铭扶稳根本起不来的她,抽出温度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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