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堵住眼底那股堵不住的热意。
再睁开眼,泪痕却在眼角,骗不了自己。
有那么一个自己还没长大的傻女人,她小小的,她笨笨的,那么细那么瘦的身体,给他生下一儿一女。
他的一儿一女。
她给他生的。
“墨城……”
温谨怀看着这道侧脸绷成了雕塑的身影,情绪波动导致他太阳穴鼓起的青色筋脉,脖颈上也是。
“他们睡得很香。”
温谨怀搬了把椅子,床边坐下,笑了:“大的像你,你看那眉骨,还有眼睛睫毛。小家伙将来长大,五官精致帅气在你之上。”
沈墨城保持姿势不动,不敢动,手指是拿捏了再拿捏了力度,触碰了一下雪糕光光的额头。
小家伙睡觉警惕,像极某人,被人一碰浓眉立时皱起来了。
“哈哈,这也像你。”
温谨怀挑起眉宇:“还好小的像爽儿,整一个奶包子。要是两个都像你,爽儿得哭死,多伤心啊。”
他倒没开腔,眉眼深深沉沉,晦涩难懂,一时难以把情绪平静在一个稳定的度内。
需要不断深呼吸,强健的胸膛坚硬地起伏。
搂着儿子女儿的双臂,至今仍在细密地抖着。
温谨怀笑他那副没出息的样子,大概想摸摸儿子和女儿的小手,却又笨拙地不知道怎么下手。
来来去去,他倒恼自己了。
呼吸着儿子女儿呼吸过的空气,当爸爸的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呢?
好像喝醉了酒,浑身软的无力,眼前白茫茫一片,血液沸腾的始终颠簸,叫他不好受。
如梦似幻,以前奢望过的美梦,现在竟然在做着。
笃笃笃——
病房门被娇柔的女人手指骨节敲响。
病床上男人身形一顿,并未动作,怔然在儿子女儿小脸上的目光,缓慢上挑,幽深幽深注视门口。
温谨怀从椅子里直起身躯,看向沈墨城。
顾爽爽一刻不能多等,又敲了三下。
沈墨城垂眸,男人的五官沉默深邃,光影下尤显出明晰冷硬的质感。
他动了一下,手臂很慢地调整抱孩子的姿势。
“谨怀,把宝宝们送出去,给她。”
温谨怀松了口气,就怕他蛮横起来非让爽儿进来,不然不给孩子,到时又闹僵。
孩子离开他怀里的时候,他一直看着,沉默平静地看着。
终究,胸口一空,孩子们绵软温热的温度,也慢慢散去。
沈墨城脱力般,沉重的身躯倒靠床头,听见温谨怀走出去门关上的声音,他抬手,手臂搁在眉骨上。
深喘着,闭上眼睛。
……
眼见宝宝们被谨怀哥抱出来,顾爽爽蓦地喘出口气。
踮起脚从男人怀里抱出小雪糕,放到走廊的椅子上。
又要去抱雪糕。
温谨怀抬臂一拦,“两个孩子你怎么抱得动?”
顾爽爽不理,其实刚才就在后悔答应谨怀哥把孩子抱进去给那个人看了。
“别怕,这不是抱出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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