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声闭上眸子,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上官凤面色微凝,转身走了出去。
李季在外头等着,笑吟吟的望着上官凤沉重的面色,“丞相大人这是怎么了?请皇上赐死的是您,如今送了一程的也是您,怎的现在反倒舍不得呢?”
“废话真多。”上官凤敛了神色,“过会就进去瞧瞧,如此你也可以向皇上复命。而本相,要去草拟明日的布告。”
“相爷慢一些,等奴才去验过了死活,丞相再走也来得及。”李季笑呵呵的说着。
只是这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委实让人心里瘆的慌。
李季惯来精明,这不竟然领了太医进去。太医就算本事再不好,这人的呼吸心跳脉搏总归是能查得清楚。上官凤负手站在外头,无星无月,唯有昏黄的光,稀稀落落的洒满院子。他站在那里,容色不改,眸色清浅平静。即便年岁越长,可这五官依旧精致,他半抿着唇,眉头终于微微拧起,扭头望着快步走出
门的李季。
“如何?”上官凤问。
李季颔首,“丞相可以放心草拟布告,傅家三口--暴毙!”
太医慌忙附和,“无脉搏,无呼吸,连心跳都停止了。唇齿紧咬,唇色发黑,瞳孔涣散,乃--乃中毒所致,所以这三人,必死无疑。”
上官凤也不答,拂袖而去。
一代忠臣良将,纵你三代忠良,也敌不过一纸圣谕,一杯毒酒,满门皆诛。
马车载着尸骨出宫,回到了镇国将军府。当初傅家不少人看见傅声,而皇帝想要隐瞒傅声归来的消息,权当他还在北昭敌营。
当天夜里,镇国将军府燃起了熊熊大火。凄厉的呼喊声,响彻整个东都,大火从夜里燃起,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被扑灭。
原本奢华的镇国将军府,一夜之间成了人间炼狱,男女老少,无一生还。
上官靖羽站在黑漆漆的废墟里,看着闻讯而来的御林军,将一具具烧焦的尸体从瓦砾中抬出来,放在一旁一字排开。
身子,在微微的轻颤。
萧东离伸手揽过她的腰肢,“把心放宽。”
“芙蕖会活着吗?”她想了好久,才敢问。
“听说当夜,嬷嬷抱着念归冲出了火场,也算是让念归幸免于难。皇上下旨,把念归接入宫中抚养一阵子,等着重建镇国将军府,他就能出宫。”萧东离眸色微恙,“这是什么意思,你可懂?”
“他只是个孩子,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跟念归无关。”上官靖羽冷了眸,“孩子是无辜的,他怎么能这么做?”
挟天子以令诸侯,这倒不至于。但傅家唯有这么个独苗,想必傅声的旧部,都不敢轻举妄动。独苗在宫里,在皇帝的手里,毫无反抗之力,也让傅家旧部们,投鼠忌器,谁都不敢乱来。便是要造反,也要顾着傅念归!谁让傅家绝嗣,谁就会被人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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