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悦秀正在装盒饭,看见明朗催促说:“朗朗,你快吃,吃好了自己做作业,外婆去医院送饭了。”
明朗叫住安悦秀,问她:“外婆,外公那电话打了没有?”
“打了。”安悦秀回答,“你外公都已经跟周海说好,明天就去南江市。”
明朗拉着安悦秀的袖子,“外婆,我也想去。”
安悦秀摇头,“你去干啥?你明天不还要上学吗?”
明朗缠着求了好一会,安悦秀被她缠没办法,推脱说:“好,好,你别拉别拽了,你要想去,找你外公去。他要同意,我也没意见。”
明朗想想外公的性格,觉得这事难。但是她真非常想去。果然,安悦秀换了朱虎回来,朱虎听明朗学不上,要跟南江去,只摆手,回了句,“这事你就别想,好好上学去。”
但是到了晚上九点多钟,周海突然来到了朱虎家,吞吞吐吐说了半天。明朗总算弄明白了。他们单位的领导找周海谈了话,说有传他们单位公车私用。这风口上,单位的车就一概不能外借了。
朱虎拍了拍周海的肩膀,“我知道了,这事不能怪你,也不能怪你们领导,上头一直都有这个政策,既然是风口,明天你也不能跟我去了,好好上班吧。”
周海一脸愧疚,非说他可以请假。明朗连忙插嘴说:“周叔叔,你上班吧,我跟我外公一起去。”
朱虎转头看自家外孙女,一脸的我很乖巧很懂事的样子,他磨了磨牙齿,只好顺着说:“是啊,是啊,你不用担心,也就二三小时的路,再说,还有朗朗陪我呢。”
送走了愧疚的周海,朱虎指着明朗说道:“你要跟我去也可以,但不能影响你学习,星期六去吧。”他想得清楚,自己这把年纪,又有高血压,家里的这些个女人绝不会让他一个去南江市的。但周海那边,已经麻烦得够多了,他不想再麻烦人了。
自家女儿不顶事,说到底也是他以前宠多了,没让她经历多少事。自己老两口总是要走在小辈前面的,这世道的难,人可以有多狠多坏,也是该让她们知道了。
到了星期六,明朗和朱虎在柳镇路口上了车。因为是周末,车上的人不少。他们上去时,已经没了位置。售票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连忙在座位中间添了个长条凳。明朗扶着朱虎正要坐下来,最后面一排有个戴眼镜,穿衬衣西装的喊道:“老同志,来来来,来这边坐。”他让了位置出来。
朱虎催着明朗,“朗朗,你快去坐!”
明朗如何肯?扶着朱虎在那人让出的位置上坐下来后,跟对方说:“谢谢叔叔。”
那人手中拿了张报纸,笑着说,“小事一桩,这尊老爱幼本来就是我们中华民族的美德嘛。”
朱虎觉得这人不错,思想品德好,在路上与他攀谈,明朗坐旁边长条凳上有一下没一下听着,汽车开出柳镇,车窗外行人渐渐少了。天已经入了秋,远处的田野和近处的树看起来灰蒙蒙的。
明朗正胡乱想着突然听到坐隔壁让座那人问:“小姑娘是要去南江市吧?读几年级?今年多大了?”
明朗虽然觉得这人有些啰嗦,但人先前让了位,倒也不好不理。说着问着,也许是被车摇晃着,她觉得眼皮越来越沉了,想睡了。打了好几个哈欠。
那人递了一瓶水过来,“小姑娘,渴了吧,喝吧。”
明朗神使鬼差接过,正要喝,突然手臂被撞了下,一个人横插过来,说:“让一让。”
明朗看了看自己身上,胸前湿了一片,被这冰凉一沁,她的睡意也瞬间没有了。
叫让一让的那人并没有从她让出来的地方走过去,而是一屁股挤坐在明朗与刚才让座说话的人之间了。原来只能坐两个的人小凳子,突然加了一个人,自然非常挤。明朗已经被挤得只有半个屁股还落在凳子上了。但她一个字也没有说,甚至,连动都不敢动了。
她知道出了问题。
朱虎已经睡着了,居然还打起鼾。这让明朗背心冷汗直冒。
他们是什么时候着了道?是与人说话的空隙?还是那人翻报纸的时候?周围,有几个是他的同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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