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谢。”云宇树没有看我,压低声音,轻叹一声,“该说的,我早已经说了。只希望,你是真的过得好。”
我心念一动,突然问出一个埋在心底已久的问题:“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我没有,你有你选择的权利。”
“我以为你对我失望透顶。”
他浅浅地笑着:“不是失望,只是,我需要一段时间复原而已。”
闻言,我向他报以微笑,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毕业典礼开始的时候,连翩才姗姗来迟。我和她坐在台下,看着各国学生领过证书,场面庄严而沸腾。原来,一年的时光,竟然这样快就过去,真是令人猝不及防。
“旧人换新人,很快,我就会成为硕士里最老的女人,皱巴巴地迎接下一年到来的小鲜肉们。”连翩灰丧地说,“现实怎么一点情面都不留。”
我深吸一口气,喃喃感叹:“是啊,时间过得真快。”看着台上的云宇树,他举着毕业证书,笑得十分灿烂。整个人,显得那样豁达、那样坚强。
突然间,我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无法爱上他。他的逻辑永远清晰,永远能够果断地抉择和放弃,他从不需要我,也绝不会为一段虚无缥缈的爱情纠葛不已。但我会,穆萨也会。
在穆萨眼中,我感到自己是被需要着的。可回顾我和云宇树相处,每一次都无比理智。他用陪我修手机,换来‘中国日’的帮忙;又以陪练运动为由,提出让我假扮女友。虽然本质上是理所应当的往来,但隐隐的,我就是不想要感情中如此平衡的一物换一物。
一段狂野且禁忌的爱情,对我而言是蛊惑,却是云宇树果断放弃的东西。我是在情感水草里沉溺沦陷的人,虽然有着现实的底线,却不愿挣开情感的枷锁。而这对于他来说,绝不可能。
毕业典礼结束后,人们陆陆续续退场。我赫然发现尹千言的身边,竟站着她的丈夫,两个人身体僵硬,有些疏离,似乎正在冷战。今年元旦时,尹千言的丈夫曾经来到迪拜,与我们一同聚会。
连翩也瞧见了这一幕,说:“他老公听说是昨天到的,不知道是赶来参加尹千言的毕业典礼,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我有些错愕:“尹千言的丈夫,之前就认识严华吗?”
“认识啊,之前大家都是同一个学校的。这流言传得这么广,最后肯定会落进她丈夫耳里。留学生中,好几个男生都同她丈夫相熟。站在好兄弟的立场,不可能不提醒他。”连翩说,“其实,尹千言和严华平日里虽然关系好,但看起来仍然保持着距离,大家也把他们当好朋友看待。现如今,八卦虽然传出,但我们都不知道是真是假。”
连翩神神秘秘地对我一笑:“不过,我今天听说她丈夫收到了一组照片,不知道具体是些什么内容。”
“还有照片?搞得好像私家侦探啊。”我有些恍惚,叹道,“不知道,这事到底是谁暴露出来的。”
听云宇树的意思,尹千言现在打听穆萨的来历,很可能别有用心。不过,放出传言的人和拍照的人都不是我,心里斟酌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应该同她解释一番。
回到酒店房间,我给尹千言打个电话,她很快接起:“喂?”
“学姐,你现在方便说话吗?我有点事想跟你解释。”
她顿了顿,地点似乎转到了角落:“说吧。”
双方心知肚明,我也开门见山:“学姐,答应你的事,我从来没有说出来过,我保证。”
“嗯。”她答得很快,却相当简洁。模模糊糊,分不清寓意。
我隐晦地提醒:“今天我听说,你曾经找别人打探我们班阿拉伯人的消息……”
“哦……”她轻描淡写地带过,“不是打探,就是随便问问。我快工作了,但这两年在学校没怎么接触阿拉伯人,不知道好不好相处。”
这句话刚说完,就听见电话那头一片沉静,似乎听到了她丈夫冷冷的质问:“你在卫生间里呆这么久?”
紧接着,电话迅速被挂断,只剩下“嘟嘟”的声响。我握着挂掉的电话,哭笑不得,怎么连我给她打电话,她都如此慌张?做贼心虚,都是这个样子吗?
虽然不知道尹千言的理由是真是假,但听起来,似乎还算合情合理。更何况,她现在自己都身陷囹圄,哪有精力传播我的事呢?还是等她难关过去,再说吧。
然而,就在我决定暂且放下这件事后没多久,出乎意料地,严华居然找上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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