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将满桌冷掉的菜肴撤去,重新整出四式下酒的小菜,小火炉上重新温上壶酒,隔了一会儿,热气便带出馥郁的酒香。
宁王妃挑唇一笑,说道,“来,我们先饮几杯!”将灌着冷风的窗关上,牵着阮云欢的手在桌前坐下。
阮云欢笑道,“大殿那里皇上赐宴,我们却跑这里来饮酒,被人知晓,岂不是大不敬?”
宁王妃笑道,“在这宫里小心谨慎不错,却也不必如此!”取了酒壶慢慢倾上两杯,说道,“我们饮两杯便回去,纵有人知道,也不过是行到这里冷了,饮两盏酒暖暖罢了!”说着举杯,笑道,“今日你我相谈甚欢,睿敏县主若不嫌弃,我们便姐妹相称如何?”
姐妹?
阮云欢扬眉,淡淡道,“王妃说笑,睿敏不敢高攀!”
“这有何不敢?”宁王妃笑着摇头,眸中便有些急切,说道,“你我年纪相若,言谈投机,我虽是王妃,你却也是皇上亲封的县主,你我姐妹相称,岂不是更显的亲近?”
阮云欢向她凝视片刻,渐渐柔软了笑容,点头道,“这话本是不错,只是姐姐与皇后娘娘是至亲,阮氏不过小族,所以有所顾虑,倒令姐姐误会!”
宁王妃听她改口,唇角绽出一个欢喜的笑容,眼神却是一黯,举杯在她杯上轻轻一碰,说道,“那我们便共饮三杯,以示庆祝,姐姐我先干为敬!”说着仰首一杯饮尽。
阮云欢浅浅一笑,也以杯就口,酒水入口,舌尖立即尝到甘醇的酒香中,夹着一缕淡淡的甜香。阮云欢微一挑眉,也是仰头将酒倒入口中,借着以帕子擦唇的瞬间,将口中酒水吐在帕子上,轻声笑道,“这酒倒温和的很,味道非但不烈,还似乎有一缕甜香。”
宁王妃见她饮了酒,瞧着空了的酒杯恍惚了一瞬,又立刻笑起,说道,“这是后宫里娘娘们最喜欢的桃花酿,妹妹若是喜欢,便多饮几杯!”说着又替两人斟满。
阮云欢留意她倒酒的手法,并瞧不出什么异样,再瞧那酒壶,也是最寻常的铜制酒壶,并没有什么机关在里头。不由眉头微拢,向她定定注视。
宁王妃的笑容,越发如漾起的一汪春水,又再举杯,说道,“今日姐姐能得县主这样的妹妹,当真是三生有幸,还望妹妹日后莫忘了姐姐!”
“姐姐放心,妹妹自然不会忘了姐姐!”阮云欢举杯,与她酒盏轻碰。宁王妃又是一饮而尽,阮云欢却趁她饮酒的瞬间,手臂一垂,将自己杯中酒倒在地上。
宁王妃连饮两杯,神情中极力掩藏的抑郁之色已难压制,又替二人倾上第三杯,举杯道,“妹妹有福,能得殿下青睐,日后姐姐便倚仗妹妹……”
“姐姐!”阮云欢静静将她的话打断,垂目瞧着手中酒杯,浅浅一笑,说道,“姐姐如此算计妹妹,倒教妹妹如何信赖姐姐?”
“什么?”宁王妃吃了一惊,霍然站起,却身子晃了晃,又再摔回椅中,一双春水般的眸子定定注视阮云欢,已露出难掩的慌乱,却强自镇定,强笑道,“妹妹在说什么,姐姐不懂!”
“不懂?”阮云欢含笑抬眸,手中酒杯举起,送到她面前,问道,“姐姐,妹妹粗鄙,实在不知道,这媚春药也能佐酒!”
“你……你……”宁王妃脸色顿时惨白,一双眸中的春意却更加深浓,结结巴巴道,“你并未带你那丫鬟,为何……为何……”
深入皇宫,身边的丫鬟全部留在宫外,所以,他们才选在宫里下手。阮云欢笑起,却不解释,款款起身,说道,“想来宁王殿下也快到了,妹妹告辞!”向她深施一礼,慢慢向亭门行去。
“等等……”宁王妃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向前一扑,一把抓住阮云欢手腕,说道,“你……你不能走,殿下……殿下……”
阮云欢垂眸,望向她的眸光露出一丝怜悯,轻轻摇头道,“你本就只是颗棋子,奈何却又要拉旁人入局,恕我无法助你!”手腕一挣,将手腕从她手里抽出。
宁王妃连饮两杯药酒,此刻已全身酥软,被她一挣摆脱,整个人便软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掌声悠悠的响了起来,缓缓的,脆脆的,在这静夜里,却份外响亮。亭门打开,宁王淳于康俊挺的身影立在门外,唇角含笑,眼底带着欣赏,含笑道,“睿敏县主果然名不虚传,本王佩服!”
阮云欢脚步骤停,轻轻退后一步,也是勾唇浅笑,说道,“宁王殿下能令王妃甘愿自己饮下药酒,也要诱睿敏上勾,睿敏也深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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