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声惊动林中的猎物,一瞬间,兔走莺飞,宋文杰大叫大嚷,“快!快!那里有兔子,快射啊!”
“啊!啊!跑了!跑了!”
“唉!你们为什么不射!”
“呀!呀!又出来一只!”
大呼小叫中,所有惊起的动物尽皆逃离。淳于昌侧头瞧他一眼,淡笑道,“探花郎背上也有弓箭,怎么只靠一张嘴啊?”
宋文杰一呆,脸上现出些不自在,嘿嘿笑了声,说道,“微臣这箭,是用来唬人的,却唬不了猎物!”
阮云欢听他说的有趣,“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淳于昌挑了挑眉,吩咐众人向密林深处行去,却有意无意落后一些,与阮云欢并骑而行。眼见宋文杰追着一只兔子跑到前边,微微侧身,向阮云欢低声道,“四哥哪里寻来这么一个活宝?”
想到淳于信也曾这样说过,阮云欢又是不禁抿唇一笑,瞬间却想起身边的人是淳于昌,极快的将脸一板,说道,“宋大人虽不通骑射,却满腹才学,五殿下怎会如此轻视?”
那乍现的笑容,如晨起的阳光,清新艳丽。淳于昌心神一晃,却见她笑容瞬间收起,又是那满身的锋芒,一脸的淡漠。淳于昌不由暗暗咬牙,却又无可奈何。
正这时,只闻前行的李亦飞低呼一声,说道,“鹿!这里有鹿!”这皇家围场之内,有人专门清理,并没有太大的猛兽,能猎到几只鹿已经是不小的收获。
淳于昌精神一振,向阮云欢瞧了一眼,含笑道,“睿敏县主,一会儿请射第一箭!”
阮云欢笑道,“五殿下不必客气!”
淳于昌扬眉道,“县主不是与袁小姐比试吗?若不然等本皇子射中,睿敏县主再补一箭?”语气里,或多或少存了些轻蔑。
阮云欢淡道,“袁小姐不过是赌一时之气罢了,又何必放在心上?”不愿再与他多说,纵马而前,赶上行在前方的宋文杰。
宋文杰正纵马追着一只兔子,手里拿着弓箭,莫说拉弓射箭,便只是拿着,那弓也歪歪扭扭晃来晃去,又哪里射得中猎物。
阮云欢童心大起,弯弓搭箭,“嗖”的一声射了出去。宋文杰正一手勉强拿着弓,一手将一只羽箭试着扣上弓弦,哪知脖子一凉,一支短箭贴着他的脖颈飞过,正中他手中弓弦,“啪”的一声脆响,弓弦立断。
宋文杰吓了一跳,一声厉叫,甩手将弓箭丢在马下,一张脸吓的惨白。
阮云欢见他样子狼狈,不由放声大笑。
淳于昌随在身后,虽瞧不见她的笑容,却闻清脆的笑声回荡在林中,说不出的痛快畅意,一双眸子,不由自主凝视着前方马背上纤细的身影,不由唇角上扬,挑起一抹笑意。自从太子府相识,这位阮大小姐便是言语犀利,眼神冰冷,处处显露一身的锋芒,却想不到,她也有这样胡闹的时候。
宋文杰呆了片刻,才想到是阮云欢将他的弓弦射断,不由顿足道,“阮大小姐,你做什么射我的弓?”一急之下,连睿敏县主也忘了叫。
阮云欢笑道,“横竖你不会使,拿着也嫌累赘,倒不如扔了!”
宋文杰一窒,忿忿向她瞧了一眼,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说些什么,却没有再争辩。
前边探路的李亦文、李亦飞兄弟听到宋文杰的大叫,以为出了什么事情,飞速转回,却瞧见这样一副情景,不由也是好笑。李亦飞鼓掌笑道,“宋大人扛着那张弓自然是走不快的,如此一来,倒轻松许多!”
众人瞧着宋文杰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都是同声笑了出来。宋文杰也不以为忤,摸了摸后脑,笑道,“那等你们打了猎物,我用箭戳一戳便是,横竖不会失手!”
一句话惹的众人又笑了出来。
始终默然不语的席秋华将所有的目光投在阮云欢身上,心底里,竟有些微微的嫉妒。
从小在帝京贵妇、千金的圈子里长大,见多了勾心斗角,看惯了矫揉造作,却从不曾见有谁能活的如此痛快恣意。她嘲讽袁青眉,顶撞皇子,戏弄探花,竟然浑不在意得罪这些人会带来的后果,而偏偏……
眸光在宋文杰和李家兄弟身上一转,又瞧上五皇子淳于昌的背影,心里更是越发的羡慕。这些人,竟然没有一个人为她的无礼着恼,反而皆是纵容和退让。
发现了鹿的踪迹,一行人都是精神大振,放弃小的猎物以赢得时间,顺着鹿的蹄印向密林深处追去。
越是深入,只见鹿蹄印越来越多,而且越来越新鲜,竟似乎前边藏着一个鹿群。众人越看越是兴奋,便连阮云欢也不自觉的集中了几分精神。
不知追了多久,隐约闻到前边一阵鹿鸣,淳于昌低声道,“慢行,下马!”
要知鹿是非常警觉的动物,又奔跑迅速,一旦惊动,鹿群溃散,就再难追到。
阮云欢等人悄悄下马,淳于昌和李家兄弟在前,与另几名男子将两个女子夹在中间,躬身悄悄向鹿鸣处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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