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贤妃面色一变,皇帝的目光也沉了一沉。沈素书原不该坐在此处,只是因为怀了身子,格外受照顾些,挪到了御座近旁。此刻她惶恐得不明所以,挣着便要站起来行礼告罪,陈留王却虚扶她一把,笑道:“才人娘子可小心些!”
“妾来向陛下祝寿,愿陛下日月长明,千秋万岁!”
一个清亮的声音温柔婉转地响起,少年的手猝然一震,竟然端不稳酒觞。回过头,见是中秋那晚撞见的宫人,一身嫩绿宫装,发上斜斜一枝碧玉搔头,垂下几缕轻曼的发丝来。
她没有看他,只是巧笑倩兮对座上圣人道:“臣妾含冰殿宝林殷氏,有一稀奇物事想在圣人面前露露丑。”
段臻的身子慢慢往后靠,神情渐渐放松下来,“哦?什么稀奇物事?”
殷染眨了眨眼,“是一只会念经的鹦鹉。”
陈留王低下了头,拉着东平王微胖的身躯往一边去。东平王还混混沌沌地道:“五弟,我的鹦鹉也会说话哩!”
殷染提出那鸟架,那鹦鹉一见到她,便叫唤起来:“美人!美人!”殷染将那鸟架狠狠一推,鹦鹉吃了一惊,好不容易抓牢了乌丝杆,眼珠子一转,粗声大叫:“如是我闻,如是我闻,如是我闻……”
段臻这回是真被惊住了。虽然只有四个字,却是清清楚楚的鹦鹉念经,满大殿的好奇目光投过来,而殷染只是微微一笑。
许贤妃掩嘴笑个不停,“这鸟儿也太有趣,殷宝林费了多久调-教来的?”
“不久,半个月吧。”殷染道,“妾教了它半个月的《金刚经》,它还只会念这第一句。”
段臻微微倾身向前,神色专注地凝视着她:“这是你的寿礼?”
殷染抿着笑,道:“是呀,给陛下看个新鲜。不过这鹦鹉是不送的,妾还仗着它陪妾安度晚年呢。”
哪有人敢这样顶撞圣人?可是她那神色,看去又一派自然,旁边的妃嫔宦官一时都屏了息,只觉这少女恍如一团迷雾,叫人摸不清底细。
唯有陈留王段云琅,却忽然幽微莫测地笑了。
东平王道:“五弟,那鸟儿真像我那……”
段云琅一筷子堵住他的嘴:“给,羔羊挥泪,你最爱吃的,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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