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淮的声音,奚兰赶紧将面具戴上。“只是觉得这兔子可怜。”
两下将兔皮给剥了,然后起身回去山洞里。
她发现李淮瞧她的眼神,总有些异样,便问:“王爷在看什么?”
“你的面具上沾了兔血!”他回答。
“哦!我们赶紧将兔子给烤了吧!”她没有管脸上的面具,只是在生火的时候,又试探性的问:“王爷为何不问我是如何毁了脸?”
一个正常人,在得知一位认识的人毁容,第一个反应不应该是询问原因吗?
可是李淮这整个过程都太平静了,平静得她不得不怀疑,一切都是装的。
“本王又不在意你的脸,又何必问呢?”
这话听起来倒是很容易让人信服,谁让他是身份尊贵的王爷呢!
似乎是意识到她心里的想法,李淮添上一句:“本王与你是生死之交,你的模样也早就刻在心中了,不光是你的脸!”
她怔了一下,明明是两个大男人坐在火堆旁边烤山兔,她怎么有种李淮在告白的错觉?
“能与王爷成为生死之交,简直就是虚合莫大的荣幸!”
李淮亲手拿着那兔子,在火苗上翻滚,听到她说这话,温淡一笑。
“其实是本王荣幸才对,承蒙虚合兄如此照顾,总觉得……”
听他欲言又止,她好奇问:“王爷总觉得什么?”
“总觉得虚合你与本王认识了许久,仿佛每日朝夕相处一般!”
她回答:“或许王爷与我前一世就认识。”
前世,他或许不认识她,但她却对他的名字如雷贯耳。
所以奚兰会想,那菩提小尼,是否真的有动过凡心,为那不凡仙姿的倏世。
李淮目光从火堆上看过去,那白色面具下,一双清亮的眸子,印上了火苗的形状。
他没有看多久,低头凝望着那只烤得油光满面的兔子。
“你不愿杀生,又为何要为本王杀生?”
她沉默了少卿,回答:“我们在这山中,不知道还会遇上什么,王爷需要补充体力,我也需要。”
人们总会有各种借口,来摆脱自己的罪孽。
弱肉强食的定律,也恒古不变。
但怜悯与慈悲之心,是来自大智慧人的。
她们修行,是为了寻求帮世人与苍生远离苦悲的方法。
但却还没有智者的根基,还会在这条漫长艰难的路上,不停的犯错。
要如何回答李淮这个问题,她便想到了一个佛教故事。
“相传,释迦摩尼在还未成佛之前,在偏远的森林中苦修,因为不食肉,只吃观音土,饿得皮包骨头,在他身体就要消耗殆尽时,一只山兔为了助佛修行,一头撞死在了大树上,释迦摩尼悲鸣不已,山兔以自身血肉供养他,他若不食,山兔的一片苦心就枉费了,所以……”
李淮笑着接过话来说:“所以佛主也食肉了!”
“佛门不食肉并非是因为那是肉!”
“那是什么?”
她算看出来了,这王爷是故意在找茬。
也难怪,他从前就看不太惯他们这些玄门人士。
不过她还是耐着性子,并且十分郑重回答:“那是生命!”
李淮并非真的呆木,他又怎会领悟不到这其中的道理。
他眼神有些出神,明显比刚才低落了许多。
“你们的先辈说,滥杀无辜,会坠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所以他杀了那么多人,一定会在地狱中,尝尽地狱烈火焚身,万箭穿心,刮皮凌迟之苦!
奚兰心头一紧,现在的李淮,只是一个普通人。
他怎可能想象得到,他的仙灵,早就在魔界中,受尽了一切磨难。
所以,相比起倏世为世人所受之苦,她此刻所做的一切,又算得了什么?
“一切都有机会改变,只要放下屠刀……”便能重回仙途。
她在心中默默念了最后六个字。
不久,兔肉烤好了,李淮掰了一半来给她,她摇了摇头回答:“我不饿!”
其实,她白天也只吃了一个变硬的馒头而已,说不饿当然是假的。
再则,她带着面具,也不方便。
瞧她起身往山洞外走去,李淮放下兔肉跟出来。
“你不吃,本王一个人岂不是要吃独食?”
“王爷长这么大,应该吃过不少独食。”说完,她用轻功跃上旁边的大岩石,那上面虽然不平整,却很宽敞。
晴朗的大山中,星空仿佛触手可及,美得令人心旷神怡。
李淮从下面看到她躺在岩石上,翘着腿,那惬意模样,有一时失神。
不过,他并没有再说其他,就回去了石洞之中。
奚兰听见他离开的步伐身,将面上的面具摘下来,眸中透着淡淡的惆丝,她轻声念道:“东扯红花西扯叶,看似无心却有心……”
她是如何抱着疲惫的身体睡着的,她已不记得了!
只记得早上醒来时,问道一阵阵烤地瓜的香气,而她脸上的面具,已不知何时戴了回去。
她沉思了片刻,才翻身跃下岩石。
回去洞中,不见李淮,只看到洞里的火炭中,几个烤熟的地瓜又肥又圆。
“咕咕——”她早已是饥肠滚滚,看到那地瓜,更是馋得不行。
当即就剥了皮来吃了一个,吃过之后,也不见李淮回来,她有些担心,就出山洞去寻。
通过观察草叶上的露水,可以判断李淮的去向,于是她就这样寻到了一条山溪边上,便看见一身白衣的李淮蹲在溪流边用青叶在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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