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礼之所以将三春带回王府而不是送回宫中,只一个原因,王府近。
三春也知道,钮钴禄氏的担心不是杞人忧天,雍正生性多疑,否则无辜的家人怎会含冤而死,允礼又曾与苏瑾传出过风言风语,所以这事还真是有些棘手。
不过,三春还是安慰钮钴禄氏道:“十七爷行事,一向稳妥,福晋放心即是。”
这话未免有些含糊,钮钴禄氏担心也不好继续纠缠,唯有抛开此事,陪着三春坐了会子,待药熬好了,刘景泰端了过来,钮钴禄氏服侍三春吃了汤药,又让她躺下歇息,自己做礼告退,临走,还道:“娘娘若不想留在王府,妾身可叫人送娘娘回宫。”
三春正望着对面墙上的书画出神,听了她的话,淡淡道:“不必了。”
随后徐徐躺了下去,这张木榻,是允礼平素看书读卷累了小憩所用,上面铺盖很薄,三春感觉有点硌。
钮钴禄氏脸上讪讪的,道了声‘是’,就退了出去。
三春独自躺在书房内,也明白钮钴禄氏想她回宫的用意,就是怕自己害了允礼,可是恰恰相反,若自己此时回去,那才叫浑身是嘴说不清呢,此时回去说明伤不重,既然轻伤,为何不及早回宫,却来了王府呢?
所以,她才回绝了钮钴禄氏。
王府她不是第一次来,只不过物是人非。
悠然一叹,微闭双目,心口还痛,睡是睡不着的,凝神想事情。
没过多久,门轻微的一声响,有脚步声缓慢而入,这种走路的节奏,她知道定是允礼,于是使劲闭上眼睛装睡,是不知如何面对他。
那脚步声极轻,却以一种压迫的势头逼近,三春没来由的紧张。
须臾,对方靠近了木榻,笑了:“睫毛一个劲的动,可见是装睡。”
给他识破,三春并无睁开眼睛,狡辩道:“不是装睡,是闭目养神。”
允礼哦了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就像在欣赏一幅画:“伤可还痛?”
三春知道他在看自己,脸上微微发热,愈发粉红可人,道:“王爷功夫高深,能不痛么,我只是不明白,王爷为何非得杀了神鞭张呢?他没有做过对不住王爷对不住朝廷的事。”
允礼闲闲的负手在后,闲闲的看着她,小脸粉红,娇憨可爱,只是这华贵沉重的贵妃装束,实在与之清爽俏丽的容貌相左,内心百般滋味,无法言表,淡然一笑:“小王也不明白,娘娘为何死命护着神鞭张,那半条街的侍卫都是他杀的,娘娘怎说他没有对不住朝廷,小王更不明白,他挟持娘娘作何?为此又杀了巡捕营的人,他已经是罪大恶极。”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原来允礼想杀神鞭张,竟是误会,三春霍然而起,不顾伤口之痛,仰头看允礼:“王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神鞭张没有挟持我,挟持我的另有其人,神鞭张只是偶然经过,是他出手救了我,碰巧巡捕营的人到了,想抓他,为了保命,他才杀了巡捕营的人。”
听闻另有人挟持她,允礼先抛开神鞭的事不说,赶着问:“谁挟持娘娘?”
三春回想当时的一幕,摇头:“我并不知道对方身份,只是……”
顿了顿,没确定的事,不知该说不该说。
允礼发现她的犹豫,道:“小王面前,娘娘不该有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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