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春怕撞见允礼,自知小心谨慎,逃也似的离开竹苑茶楼,其实,允礼还是瞧见她了。
回了府,允礼喊来楚景阔,劈头就问:“云啸是谁?”
他在茶楼略加打听,因云啸常来常往竹苑茶楼,算是熟人,三两银子的小恩小惠,伙计就实言相告,不过也只是道出姓名,其身世背景,伙计一概不晓。
楚景阔对允礼的问很是纳闷:“爷,云啸不是成晋的儿子成云啸么,江湖上的人习惯撇去他的姓氏,直呼其名。”
允礼缓缓摇头,目光凝在面前的花草上,若有所思道:“倘或是你,身负反贼之罪,你会以真名示人吗?”
楚景阔不免怔愣:“这……爷怀疑他的身份?”
允礼颔首:“你想法子查一查。”
楚景阔垂头应声:“嗻。”
又问允礼还有何吩咐,允礼就挥挥手示意他退下,刚好此时房门轻微的一声开了,走进来刘景泰,楚景阔同刘景泰同为景字辈,彼此见面略略打个招呼,楚景阔就退了出去,刘景泰便对允礼打个千道:“回爷,康亲王府来人了,说明儿晌午有酒宴,请王爷和大福晋过府做客。”
允礼素常不喜这种应酬,可是康亲王请他,又不好不去,遂问:“可有说因个什么事?”
这些皇亲贵胄,声色犬马遛鸟斗鸡,过的是浑浑噩噩的生活,然请客,还是需要个由头的。
刘景泰道:“说是给醇贝勒做寿。”
允礼颇有些吃惊,谟醇才多大,按规矩,不过五十,过生日只在府里摆酒席就可了,没有大事张扬的,过了五十知天命才可以做寿,是以允礼隐隐觉着,谟醇即使受康亲王宠溺,这场寿宴,也只是个借口,那么康亲王请自己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呢?
一时猜度不出,只吩咐刘景泰:“你叫人准备吧。”
准备什么?派车、衣裳、礼物。
一夜无话,至第二天近晌午,允礼和大福晋钮钴禄氏盛装而来到康亲王府,早有一干人等在恭候,嬷嬷妈妈丫鬟小子一大群,为首的是武贝勒,女眷这里为首的是康亲王巴尔图的侧福晋茹氏,簇拥着允礼和钮钴禄氏来到前面的敞厅,落了座吃了茶,须臾巴尔图和继福晋鄂卓氏也到来,彼此见面,各有礼数,鄂卓氏陪着钮钴禄氏往内宅叙话,巴尔图陪着允礼留在敞厅。
虽然对这场做寿怀疑疑问,允礼不好问出口,只故作糊涂:“谟醇十七了吧?”
巴尔图道:“刚满十六。”
允礼点头:“成人了。”
听着都是无关痛痒的话,闲聊而已,巴尔图却神色凝重,忽而叹口气道:“今儿请十七爷过来,其实不为给小儿做寿。”
皇家之内,习惯这样称呼。
果然另有蹊跷,允礼却装着讶异:“看王爷的脸色,遇到什么麻烦了?”
巴尔图点头:“那个不孝子谟醇,他,他看上了铁匠李家的三姑娘,叫什么李三春。”
允礼刚刚端起茶杯,正用杯盖拂着茶水,听了此言,手下不稳,杯盖碰到茶杯,微微一声响。
巴尔图那里不停说着:“那不孝子非得央求我去提亲,十七爷你倒说说,铁匠李是什么门楣,我巴尔图是什么门楣,门不当户不对,所以我一口回绝,那不孝子竟然不吃不喝的吓唬我,可是气死我了,我听说十七爷府上有个教拳师傅叫李忠,是那三姑娘的叔叔,还得烦劳十七爷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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