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礼心中幽幽问,若是两厢情愿呢?
问罢自己哑然失笑,忽然发现拈着茶杯手上那青翠欲滴的扳指,褪下,递给三春:“今儿你做的不错,这是打赏你的。”
有了玉佩的事在前,三春不客气的接了过来,问:“王爷今天又没带钱?”
允礼扫了她一眼,奇怪如此聪明的人为何总会问一些弱智的问题,真是煞风景,今儿该办的事都办得差不多了,遂准备离开。
三春心中还有疑问,恭送允礼至门口,就在允礼开门想走的时候,鼓足勇气问:“王爷知道我通读《归真集》?”
这句话换种说法就是,她猜测允礼其实早查明了她的身世,一面担忧,一面还想求个究竟,这样半死不活的,更加难受。
允礼头也不回的走出门槛:“大概又是那个子儒少爷随便叨咕的。”
给了三春足够的台阶下。
三春便借着这个台阶道:“那倒不是,是早前我听旁人读过,所以记住了。”
为何说早前?早前吕士良一家还没有犯案,他的《归真集》也还不是禁书,若说是听李子儒读过,那就是现在的事,现在吕家如瘟疫,人人唯恐避之不及,人人皆是谈虎色变,她不想殃及了李子儒。
允礼负手而行:“你惯偷,又过耳不忘,以后本王还会用得着你。”
三春小跑跟着他:“那现在呢?”
允礼道:“现在你想作何就作何。”
三春朝着他的背影鞠躬:“草民告退。”
仿佛再逃过一劫,出了阳春楼脚步轻快的往家赶,待回到庙寺街李家大宅,想着自己今天又跑出来半天,便准备往肉铺去帮忙,却发现肉铺上了板子,大白天的打烊?
满腹疑窦的来到西侧门,刚一进来即给老张恭喜:“三小姐,咱们家要办喜事了。”
三春差异,还以为是李忠同孙玉珈的婚事终于尘埃落定,不想老张续道:“大小姐终于出嫁了。”
三春怔愣,试着问:“大小姐同谁成亲?”
老张带着无比的艳羡:“还能有谁,贵才那家伙命忒好,你说他一个伙计,这马上要成为大姑爷,没了天理。”
三春愕然,李孝不是将贵才赶走了么,怎么突然又准备将大春嫁给贵才呢?
百思不得其解,回到后面想去上房给老太太请安,却见小喜在天井中晾晒被褥,她凑过去悄声问:“听说大爷将大小姐许给贵才了?”
小喜正拿着藤条敲打被褥,没听见脚步声,冷不丁唬了一跳,见是她,道了个万福,方说:“大爷还没答应,这不,同大奶奶在房里吵呢。”
小喜将脸贴着被褥,以至于让声音低些再低些,又道:“贵才不厚道,之前那样对三小姐,这回又想娶大小姐,连个媒人都不请,自己过来提亲,三小姐您说这叫什么事,老太太可是气坏了,这个时候三小姐还是别进去,老太太气不顺,当心吃排头。”
大春同贵才的事,三春最清楚,晓得李孝再坚持,最后也是白费,只感叹大春蠢笨,喜欢上贵才那种男人。
转念想,大春又岂是什么好东西,他们俩也算般配。
帮着小喜敲打完被褥,便回去自己房里,从身上摸出那枚翡翠扳指,把玩一番,想着若是拿到裕仁当,大概能换不少钱,但自己现在还不缺钱,所以收藏起来为好,于是爬到炕上打开炕柜,翻出一个小包袱,解开,里面是那条未洗干净带着血污的汗巾,还有一枚玉佩,再将翡翠扳指放进去,然后自己就坐在那里盯着看,忽而摸一下汗巾子,忽而摸一下玉佩,忽而又摸一下翡翠扳指,脸微微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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