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定之轻轻点头,目光闪烁。
眼见着周围的人都沉浸在半空中的异相,略一沉吟,打个哈哈对苏意道,“我乃武夫出身,肚子里的墨水着实有限。不过最近年纪大了,也学人风雅,倒是对于棋之一道有些心得体会。苏大人学识渊博,可否赏脸到我府上,手谈一局?”
“穆大人,何必谦虚呀。”苏意淡笑道,仍然是风度翩翩,不远不近的,“琴棋书画乃是小道,倒是定北侯府的两位公子都是人中龙凤,这份教养功夫可不是人人做得到的。”
“快别提我那两只小犬。”穆定之愤愤然。
但心底,却又得意万分。
他那两个儿子虽然不听话,却满东京城,不对,满大江国数数,再找不出第三个来。
“就约明日晚间如何?”他紧着追问了句。
苏意想了想,颔首道,“即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人命了。手谈不敢说,只怕连贵府的三郎也赢不下,见识见识穆府的家风倒是很有兴趣。”
“那好,恭候。”穆定之拿出武人的做派,抱了个拳,转身走了。
苏意也没再多说,只是仰头,看向天空中绚丽的彩虹,眸色更深。
而他们二位这番互动,不能说没惊动旁人,但注意到的人不多就是了。
第二天傍晚,穆定之并没有大张旗鼓,只让厨下整治了清雅的菜品,又打听到苏意爱吃潘家楼的羊白肠,特意订了来添桌。而苏意呢,登门时身着便服,轻车简从,却也没特意避人耳目。
两人都是如此,倒显得心中无私,大大方方的。
整个席间,穆二和花三都没露面。穆二是照例兵部,计省两面跑,脚不沾地,人不沾家。
花三则被太皇太后田氏招进了宫,整天都没见人影。
于是两个老头子不被打扰地聊了一晚上,下了三盘棋,随后苏意微醺地离开。
据各方势力负责监视的人讲:穆定之欲派人相送,苏意婉拒。穆定之就没有坚持,从苏意的面色上看,也分辨不出喜怒,就连脚步也没比平时快一分或者慢一刻。
这些人的上锋立即一巴掌呼过去:谁能看得出苏意的脸色?能看得出,也是他故意让你看得到。且看着吧,这京中,这大江,暂时还没有太平日子过呢。
不仅外人,就连穆定之的一等心腹,他的贴身护卫,也是近身管家老穆也一脸看不懂了。
“别一眼一眼的瞄我,有什么话,尽管问。”穆定之坐在摇椅上闭目养神,没睁眼就感觉到了老穆的视线,不禁轻喝一声。
“老爷不是很看中苏家?”老穆斟酌了半天字句,问。
他本是穆定之在战乱中捡的孤儿,穆定之见他够机灵也够狠,就赐姓穆,让他在跟前做了牵马的小兵。后来这么多年,他跟着穆定之经历无数凶险战役,共过不知多少回生死,渐渐成为穆定之最为信任的人,甚于穆远和穆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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