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被暗杀这件事可大可小,昨晚他怕云嬗担心,才没有表露出来。将她吃干抹净,是想让她累得没力气胡思乱想。
站在客厅落地窗前,贺东辰盯着窗外的钢铁森林,满目萧杀,那些人追来美国,必定是不好对付的。昨晚他们侥幸逃过一劫,那么接下来几天,他们须得步步为营,否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丧生在枪口之下。
他一手叉腰,神情凝重地与对方通话,“昨晚我们在X路遇袭,死者身上有青帮的纹身,如今他们穷追不舍,我不可能坐以待毙。当初我答应你重返特战队情报科,就说好了条件,你要是保护不了我和小七的安危,那就别怪我言而无信。”
那端的人连连赔不是,要知道贺东辰出马,没有搞不定的事,这两年他接连破获了好几起案子,让他在上面领导面前倍儿有光。这样的能人,他是千方百计也要留下来为自己效命的。
贺东辰挂了电话,又给小A打了电话,有时候靠人不如靠己,吩咐小A了两件事,他垂下手臂,眉宇间有一抹戾气在隐隐跳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他们迫不及待的前来送死,他自然不会辜负他们一番美意。
身后传来细微的声响,贺东辰转过身去,就见云嬗站在卧室门口,她脸上有抹惊惶还未散去,大抵是因为醒来没看见他,心里着急所致。
他视线下移,看见她连鞋都没穿,可见她刚才有多着急,他抿了抿唇,缓步走到他身边,伸手欲将她抱起来,却被她制止了,“别,你身上有伤,我自己走。”
她不说,他还真是给忘了,自己现在是个伤患,不过他还是坚定不移的将她抱起来,朝卧室里走去,“这点伤不碍事。”
将她放在床上,他捡来拖鞋给她穿上,“以后下地不要光着脚,天凉,当心受寒。”
云嬗眼里多了一抹羞涩,其实房间里有暖气,再加上地上铺着地毯,根本不会受凉,可他这样细致的态度,还是让她感动不已,她点了点头,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你刚才在和谁打电话?”
贺东辰眼底掠过一抹暗芒,随即敛了敛情绪,他抬起头来,调笑道:“怎么,怕我在外面有小三?”
“我不是这个意思。”云嬗见他误会,着急的想要辩解。
贺东辰站起来,在她身旁坐下,将她拥入怀里,他对着她咬耳朵,道:“不是小三,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女人。”
云嬗心里甜蜜蜜的,她放软身体,倚在他胸前,把玩着他睡衣的衣角,问道:“你肩上的伤还疼吗?”
“疼,有奖励吗?”男人毫不客气再加厚颜无耻道。
“……”云嬗想着他一个大男人,居然还向她撒娇,她不予理会,免得又像昨晚一样,掉进他的陷阱里,被吃干抹净。
贺东辰岂会放过这个能让她害羞的话题,一张俊脸凑过去,眨了眨眼睛,问道:“真的疼,亲我一下就不疼了。”
云嬗伸手将他的俊脸推开,不一会儿,他又凑上来,仍是那副模样,“亲我一下好不好?”
云嬗脸皮薄,被他闹得没办法,伸手捧着他的俊脸,将他的嘴挤成小鸡嘴,然后凑过去“吧唧”一口,声音太响,她顿时羞红了脸,想要放开他,却被他捉住了手,薄唇碾压过来。
“别,我还没刷牙。”云嬗扭着头要挣开,贺东辰岂会让她如意,他笑眯眯道:“我不介意。”
“……”
结束时,云嬗俯在他胸口喘气,一张俏脸上布满粉色,贺东辰揉着她的肩,慢慢平息体内晨起的骚动。他没想到,仅仅是一个吻,就能让他欲罢不能。
这个女人,就像致命的毒药,一沾就上瘾,若这辈子不能与她在一起……,贺东辰敛了敛眼底的暗芒,等回去后,他得马不停蹄的去说服云姨。
接下来几天,倒是风平浪静,云嬗每天都会给贺雪生打电话,听她的语气,她的心情很好,有种即将再次为人母的喜悦。
确定她的病情稳定,她和贺东辰也不那么着急了。这两天,贺东辰有时间就会带她去美国各个名胜风景区转悠,这天他带她去了纽约最出名的学府,当年若她没有入军校,这座学府将是她的目标。
两人手牵手行走在校园里,这里汇集了来自世界各地的莘莘学子,他们抱着书本在校园里穿梭,也有许多坐在草地上看书晒太阳,过得好不惬意。
云嬗羡慕极了,她道:“真是羡慕啊,要是再年轻个十岁,我也要来这里读书。”
贺东辰偏头看去,在她脸上看到了遗憾,他道:“你当初为什么选择军校?”
云嬗一怔,转头眺向远处的宏伟教学楼,这座学府有百年的历史,教学楼是典型的欧式建筑,她道:“我不记得了。”
当初其实她收到两封录取通知书,一封是军校的,一封则是桐城A大的,发生了那件事后,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军校。
当时她以为,只要远离了桐城,就能断了心里的情愫,却没想到不管离得有多远,她心里的情根深种,已经无力自拔。
贺东辰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得出来她有意隐瞒什么,他笑道:“是不是因为我?”
“嗯?”云嬗抬头,看着他眼里半是认真半是揶揄的神情。
贺东辰瞧她茫然,便道:“你当时就爱慕我对不对,所以才选择军校,为了瞻仰我的风采。”
云嬗被他自恋的语气逗乐了,她摇了摇头,这人能别这么自大么?可为了满足他男人的自尊心,她点了点头,半真半假道:“是,我当时就爱慕得你要死,又苦于无法向你表白,所以才追寻你的脚步,却体会你当时体会的路。”
贺东辰笑了,不管她此话是真是假,他都被她取悦了,他伸手揽着她,道:“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云嬗不明所以,被他拉着往教学楼走去。两人来到一间公开教室外,贺东辰轻轻推开后门,拉着云嬗进去了。云嬗吃惊地看着他,想要将他拉回去,已经被他拽着在最后一排座位坐下。
云嬗生怕被讲台上的教授逮住,然后把他们轰出去,她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们出去,别捣乱。贺东辰淡定的摇了摇头,压低声音朝她耳语,“好好体会一下名校的授课方式,这种机会不是时常都有的哦。”
“……”云嬗紧张害怕的心情,随着讲台上教授抑扬顿挫的教学方式而慢慢消失,虽然听不懂,她还是听得津津有味,仿佛重新回到十八岁,不远万里来到异国他乡求学。
贺东辰并没有看讲台,而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他的女人认真起来真是美,美得教他移不开眼睛。
从公开教室出来,云嬗满脸都是笑意,很显然她非常开心,贺东辰牵着她的手,看她嘴角上扬的弧度拉都拉不下来,他酸溜溜道:“被个愣头青小子约,有这么开心么?”
大抵发现云嬗的美,不止贺东辰一个人,同坐在后排的另一个外国小伙,也被云嬗身上散发出来的美给惊艳了,下了课后,也不管她身边是不是有个占有欲十足的男人,鼓起勇气递了电话号码给云嬗。
纸条被贺东辰接了,云嬗看都来不及看一眼,就被贺东辰拉着出了教室,独留那个外国小伙摸着头一脸纳闷。
出了教学楼,贺东辰随手将纸条扔进了垃圾桶,再看身旁被他滋润得格外娇媚的女人,恨不得拿毯子将她裹起来,不让任何觊觎他的宝贝。
“我哪是开心这个,就是觉得听了教授的课,就像终于圆了梦一样。”云嬗心里也清楚,她的身世,就算她有这个能力考取国外名校,也未必能如愿过来读书。
今天被贺东辰拉进公开教室,也算是圆了她多年的梦想。
贺东辰看着她脸上的笑意,眼眶突然有些疼,如果她生在富贵人家,她一定会像允儿一样,被家人高高捧在掌心,何至于游走于生死间?
贺东辰突然伸手将她抱进怀里,也不管这里是人来人往的教学楼门口。云嬗心中窘迫,想要从他怀里挣扎出来。
好在国外学子都比较开放,谁也没有注意他们。
“云嬗,我会让你幸福的。”贺东辰突然表白。
云嬗怔愣住,随即缓缓勾起唇角,他这是心疼她了么?其实她并不觉得委屈啊,反而庆幸,庆幸自己是佣人之女,那样他们才有了人生的交集。
离开学府,两人回了酒店,那位心理学教授的助理给他们打电话,告诉他们教授今天下午将回国,得到这个好消息,两人非常开心。
贺东辰告诉助理,他明天会登门拜访,挂了电话,云嬗的手机响起来了,她拿起手机,看到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她愣了愣,随即走回卧室接听电话。
“你好,这里是XX医院,请问你是云小姐吗?”对面传来一道客气的女声。
“是,我是,我母亲……”云嬗没想到打电话的人不是母亲,她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云小姐,你母亲被邻居发现昏倒在家中,请你马上来医院一趟。”
“啪”一声,云嬗掌中的手机滑落在地上,她怔怔地站在那里,忽然什么也顾不上,她转身奔出卧室。
贺东辰刚挂了电话,见云嬗一脸慌张的冲出卧室,他几步追过去抓住她的手臂,看她像找不到家的孩子,急得直掉泪,他心口一疼,“云嬗,发生什么事了?”
“贺东辰,我妈妈进医院了,我要回去。”云嬗急得声音都在颤抖,妈妈的身体一向还好,去年年底还做了身体检查,医生还说她的身体素质比年轻人都好,怎么说进医院就进医院了。
看着彷徨失措的云嬗,贺东辰连忙道:“云嬗,你先别急,我让人买机票,我和你一起回去。”
云嬗摇头,“不,你不能和我一起回去,教授回来了,雪生小姐还等着教授,她现在情况不稳定,需要早点控制病情,我一个人回去。”
云嬗慌乱过后,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贺雪生现在是关键时期,所以不能让贺东辰与她一起回去。
“都这个时候了,我哪里放心让你一个人回去?”贺东辰皱眉道,他知道他不能让她一个人回去,但是雪生那边的情况也不能再拖,心里左右为难。
“贺东辰,你留在这里等教授,我回去,放心吧,我会给你打电话。”云嬗不是个拎不清的人,母亲重要,雪生小姐也重要,这个时候就算贺东辰要跟她回去,她也是不肯的。
贺东辰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有种感觉,如果让云嬗一个人回去了,说不定他们就要分道扬镳了。
可是想起正被病魔坑害的雪生,他还是放了手,打电话让人订机票,然后开车送云嬗去机场。一路上云嬗都心神不宁,护士没有多说母亲的病情,只说她在重症监护室。
什么样的病,会住进重症监护室?
云嬗想起来就忧心不已,贺东辰一边开车,一边看她,瞧她愁眉紧锁,他伸手过去,握住她冰凉的小手,道:“别担心,云姨不会有事的。”
云嬗转头望着他,见他满脸担心,她点了点头,缓缓握紧了他的手。
到达机场,贺东辰送云嬗去了登机口,人来人往的大厅里,他握着她的手久久不松,直到云嬗第三次提醒他,“贺东辰,我该登机了。”
贺东辰伸手将她额上吹乱的头发轻抚到鬓边,倾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他低声道:“云嬗,等我回去。”
云嬗点了点头,离别在即,她想起这几天形影不离的甜蜜,心中万分不舍,就好像这一别,就是永远。
她踮起脚尖,伸手圈住他的脖子,主动送上红唇,吻住他冰凉的薄唇,辗转吸吮,似乎要安抚彼此骚动不安的心。
贺东辰看着她,半晌,他微阖上双目,大手按住她的后颈,加深这个吻。离别依依,两人吻得难分难舍,直到彼此都喘不过气来,云嬗才放开他,一句话没说,拿过他手里的机票与证件,转身大步走向登机口。
贺东辰脑子有些懵,盯着那道潇洒没入安检口的身影,他后知后觉,他被抛弃了。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没有贺东辰在身边,云嬗觉得分外难熬,好不容易熬到飞机落了地,她疾步步出机场,就看见等在外面的季林,季林笑着打开后座,道:“贺总打电话给我,让我来接你去医院。”
云嬗心里十分感动,贺东辰这人细心起来,真的面面俱到,她谢过季林,坐进车里。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她竟恍若隔世。
手机开机,第一条短信跳了进来,是贺东辰发的,只有两个字,“想你!”
莫名的,泪湿了眼眶,她攥紧手机,看着上面发出的时间,正好是她下飞机的时间,她正打算回复,手机响了,她看到手机上的名字,红唇微勾。
“到了?”贺东辰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有几分磁性。
云嬗点了点头,知道他看不到,连忙道:“嗯,刚下飞机,季秘书来接的,贺东辰,谢谢你。”
“跟你老公还客气什么?若真要谢,等我回去,你再用行动表示。”贺东辰三句话就不正经起来,是不想她太过担心。
云嬗脸红,抬眸看了一眼前排的季林,他正专心开车,她才安了心,“你见到教授了吗?”
“嗯,见到了,不过老头顽固得很,说这辈子生不去法国。”贺东辰提起来就恨得咬牙切齿,雪生坐不得飞机,老头又不愿意去法国,真是让他好生为难。
后来听那老头的助理说,他夫人死于纽约飞往巴黎的空难,当时他夫人怀着八个月的身孕。老头哀痛欲绝,以至于这辈子都没有再娶。
倒是个长情之人,奈何冥顽不化!
云嬗听着他数落那位教授,心情莫名的好转了,她说:“教授是个有情之人,只要动之以情,他必定愿意去。”
“嗯,我会继续说服他,他要不愿意去,我绑都要把他绑去法国。”贺东辰道。
“哪怎么行?你把他绑去法国,他不愿意给雪生小姐看病,你一样拿他无可奈何。”云嬗生怕他真的动了武力,连忙规劝道。
贺东辰笑道:“我就是说说,哪敢真对他动上手了,云嬗,有事给我打电话,不要一个人扛着。”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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