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本事皇上再清楚不过。”容景遇缓缓地道:“我说的话皇上没有几句是信的,我告诉皇上谨夜风有问题可是皇上却一直重用于她,她手里的权利越大,心也就越大,到时候皇上就算是想收回她的权利也无能为力,她这一次消失了,那便就消失了吧,皇上不必再费心找她。”
天顺帝的眸子微微眯成了一条线道:“谨夜风和你到底有什么仇?让你这样费尽心机的算计于她?容景遇,你不要以为朕不知道,她此时只怕就在你的手里吧!”
“她若在我的手里,我一定会杀了她!”容景遇冷冷地道。
天顺帝冷哼了一声,容景遇又道:“我几次告诉皇上她是个女子,就是郁梦离的妻子明云裳,可是皇上可曾信过我?”
“你是在怀疑朕的识人能力吗?”天顺帝怒道:“朕给过你很多次机会,可是你没有一次能证明给朕看!谨夜风是女?真是天大的笑话!明云裳是谨夜风,更是天底下最荒唐的事情,先不说一介女子是否有那样的风识,单说她在京城,谨夜风在千赫草原,这分明就是两个人!”
“可是皇上觉得去千赫草原有谨夜风还是以前的谨夜风吗?”容景遇淡淡地反问道:“她们若是一人的话,为何千赫草原的谨夜风会和以前的谨夜风相差如此之大?以谨夜风和战天南的本事,竟是连小小的燕姜部都平不掉吗?”
天顺帝的眸光深了些,旋即想起了什么事情顿时大怒道:“你为了证明她们不是一个人,所以就怂恿朕派她和战天南去千赫草原,拿朕的江山开玩笑!”
“我没有。”容景遇看着天顺帝道:“我只是做我自己该做的事情罢了,皇上认为她们是一个人,我自也要认为她们是一个人。”
天顺帝气到极致,容景遇却又轻声道:“皇上若是不信的话,大可以去看看现在的明云裳。”
天顺帝觉得一脚踢在了棉花上,容景遇又笑道:“皇上不是已经派郁梦离去南方了吗?今日郁梦离向皇上辞完行之后就要出发,待他走后,京中只余明云裳一人,皇上便可以好生查探,看看我说的是真还是假。”
天顺帝的眸子里有了一抹凝重道:“朕让你找谨夜风,你竟编给朕编这样荒唐的故事!”
容景遇轻叹了一口气却没有说话,天顺帝却又问道:“昨日的事情你是不是该给朕好好解释一下,城西的难民和魔教和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容景遇缓缓地道:“皇上觉得有关系便是有关系,觉得没关系便是没关系。”
天顺帝怒道:“你今日是翅膀硬了不成,竟处处顶撞于朕!”
“皇上息怒。”容景遇幽幽地道:“皇上嘴里说信我,可是何曾信过?我的只言片语对皇上而言不过等同放屁,皇上还有影卫,一夜的时间想来他们也打探的七七八八,是真是假皇上心里有数。”
天顺帝冷笑道:“容景遇!”
容景遇轻声道:“我与皇上名为君臣,实为兄弟,虽非一母同胞,却也是世上至亲之人,这些年来我为皇上做了多少的事情,皇上心里有数,我是忠是奸,皇上心里也有数,只是这一年多来风云变化,皇上的眼睛和耳朵里看到和听到各式各样的声音,那些真真假假的事情,只怕也已搅乱了皇上的心湖,皇上对我的猜忌也是一日深过一日,疑心我要皇上的命,疑心我要皇上的江山。可是我想问问皇上,皇上若是真有什么意外,受益最大的人是谁?这片锦绣**的山河,谁是在真心谋划?谁又在费尽心机想要得到?”
天顺帝听到他这一席话后原本暴怒的脸顿时平静了不少,他的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
容景遇悠悠地道:“我自素素死后就再也没有心,那些富贵和权谋又与我何干?若非有皇上这个亲人陪在身边,我更愿意早早去陪素素。”
天顺帝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的眼角眉梢里透着浓重的忧伤,他整个人一般的白衣映衬之下竟有无穷无尽的苍桑之感,那眉那眼那张脸,在那些淡然退去之后,竟似一下子苍老了不少,他的发里竟能看到银丝。
天顺帝想起容景遇比他还小三岁,如今还未到三十,竟有了这副模样。
天顺帝看了容景遇一眼没有说话,只挥了挥手,容景遇便转身走了出去,他明白天顺帝的意思,眼底里满是讥讽。
宇文乾就守在门外,将他脸上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宇文乾不由得一惊,却大声问道:“皇上,容太傅……”
“城西的事情和容爱卿没有关系。”天顺帝森冷的声音传来,似含了一抹怒气。
容景遇看了宇文乾一眼后笑道:“让宇文将军白忙了一场,实在是抱歉。”
宇文乾的手握成了拳头,他黑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容景遇大步朝前走去,正在此时,张公公匆匆忙忙奔进来道:“皇上,大喜事,谨相回来了!”
张公公的声音很大,容景遇已经走到了门外却还是听到了,他的身形微顿,一时间心里升直万千的感触,他的眸子里顿时满是难以致信。她昨日里才生产完,今日竟就上朝堂,是不要命了吗?他想到她那张苍白的脸,心里顿时觉得有些堵。
天顺帝在屋子里听到张公公的话也微微有些吃惊,他朝门外看了一眼,然后不紧不慢地道:“哦?回来呢?怎么回事?”他虽然说的很镇定,方才容景遇也对他说了不少的话,心里顿时有些纠结,只是不知为何听到她回来的消息心里终究有几分高兴。
张公公答道:“谨相说在半路收到消息,有人欲取她性命,所以她早早就做了准备,到京城的时候寻了个机会就先躲了起来,等着那些想取她性命的别有用心的人现身。”
天顺帝的眉头皱了起来,却想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怒道:“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竟是连这样的事情也敢做!”
张公公答道:“皇上息怒,若想知道详细细节还请谨相痊愈之后自己跟皇上细说。”
“传谨夜风。”天顺帝朗声道。
张公公有些为难地道:“谨相虽然回来的时候早有安排,无奈那些想要杀谨相的人却心思更为狠毒,早已下了狠手,虽然谨相万般小心,却还是受了不轻的伤,还染上了瘟疫。今日来求见皇上,是被人抬来的。她有瘟疫在身,实不能面圣!”
天顺帝的眸子里满是怒气道:“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在京城里胡作非为?”他的话说完之后自己又觉得有些暗然,如今的京城早已没有往年的安定,先有去年冬天的厮杀,后又有了这几日难民涌进京城,如今的京城,不但时有**,还有瘟疫漫延。
天顺帝一向自认是千古明君,可是此时想起京城里发生的事情,又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他预期的那么高明,可是他再一想,又觉得那不过是受奸人的拖累,若没有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京城又岂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张公公答道:“奴才也不知晓,只是听谨相说她有些证据,只是如今身体不好,实无法一一向皇上陈述,却将这一次去千赫草原以及回京之后的事情写了下来,请皇上过目!”说罢,他从怀里取出一本本子。
天顺帝想到明云裳上瘟疫之事,心里有些担心会被染上,没有动手去接,只淡淡地道:“念给朕听。”
张公公听到天顺帝的话后心里满是寒意,却依旧极为淡定地念了起来:“臣沐天恩,无以为报,唯鞠躬尽瘁做好一应事情,可一人之力终究有限。去千赫草原半载,欲荡平匪徒还我朝朗朗乾坤,却因草原湿冷,军士水土不服,纵有一腔热血却难平燕姜,今春春气动,更有不少士兵身染疾病,臣无奈至极,偶察军中疾病是别人用心之人投之,臣已查出眉目,却听到宣诏回朝之诣,臣心甚恨,那奸滑之人竟将事事设计妥当,恐和朝中重臣有关。臣自知病重,恐死后此讯难传皇上之耳,故设计消失,奋力将千赫草原之事报于皇上!但望皇上小心身边之人,但望国泰民安,宇内清平!臣顿首,扣请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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