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瀚刚刚离开县长办公室,范鸿宇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办公桌上的电话又急促地震响起来。
“你好,我是范鸿宇。”
范鸿宇只得抓起话筒,含笑说道。
“范县长,是我。”
电话里头,传来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正是市委常委,政法委记兼市公安局长萧寒月。
“呵呵,萧记,你好。”
自从上回范鸿宇大败郑美堂,连带着狠狠削了一把任威,萧寒月就逮住机会了,随即在市公安局开展整顿活动。任谁都清楚,这种整顿活动,如果不是应上级的指示搞的,那就大有文章。
在这番整顿活动之中,萧寒月曾经在省政法委大机关工作过的深厚功底便展露无遗,一套漂亮的组合拳打下来,成功将好几名偏向自己的干警提拔到了比较要害的部门。当然,相比任威的“嫡系”而言,萧寒月的亲信在公安局内部依旧是少数派。但经此一役,任威的威望毕竟削弱不少。
尤其范鸿宇那个巴掌,甩得响亮。
任威以常务副局长身份,实际掌控市公安局,最主要的就是两大仗恃。第一,他资格老,熟悉公安业务。在公安系统工作二十来年,累居要职,提拔栽培了一大批亲信心腹,各个部门都有自己人,自然而然的威信高涨;第二,他是本土派干部,自来得到市长郭清华的赏识,又抱上了郑美堂的大腿,有人撑腰,在公安系统干部任免的问题上有话语权。
但现在,公安系统的干部到了另一面——任威也不是不可击败的。
范鸿宇一出招,不要说任威,就算是他的大靠山也一样乖乖趴下了。
萧寒月借力打力,趁机“抢占地盘”,树立自己的权威,终于让大伙都意识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市公安局局长姓萧,不姓任!
萧寒月占了便宜,“吃水不忘挖井人”,和范鸿宇之间的联系,一下子变得密切起来。不但经常有电话往来,只要范鸿宇去市里开会,方便的话,萧寒月都要请范鸿宇吃饭。
当然,有时是范鸿宇会账。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的是,萧寒月和范鸿宇已经逐渐变成了朋友。这种朋友关系,多多少少还带有一点“政治盟友”的性质在内。
萧寒月需要范鸿宇头上那块金字招牌,希望能分沾一点光彩,范鸿宇自然也需要萧寒月这样一位有着“市委常委”头衔的盟友。
“范县长,我怎么听说,你和莫平的基层干部,产生了一点误会啊?”
既然是朋友,萧寒月也就不拐弯抹角,一上来就直插主题。
范鸿宇就笑,也不说话。
萧寒月就接着说道:“我刚才去市政府那边找郭市长商量政法机关明年的预算拨款问题,到莫平的裘灏明同志了,刚从郭市长办公室出来,神情好像很不高兴啊。”
范鸿宇淡淡说道:“裘记可能听信了他侄儿的一面之词吧,家教方面,有点问题啊。”
他相信,萧寒月能给他打这个电话,整件事的经过,必定已经做过了解,具体到裘立行和吕婷之间的“恩恩怨怨”或许不清楚,他甩裘立行两巴掌的情况,却必定是很清楚的。这样的“新闻”,传播速度自来就很快。
萧寒月沉吟起来,稍顷,说道:“范县长,裘灏明记可是老同志了,以前在市政府办公室工作过很长一段时间,郭市长对他非常欣赏。有好几年,都是专门跟着郭市长跑的。”
萧寒月虽然是外来户,毕竟是市委常委,对市委市政府机关大院这些人际关系,了解得比范鸿宇要清楚得多。所谓“跟着郭市长跑”,其实就是郭清华的秘,只是少个名义罢了。毕竟郭清华当市长的时候,裘灏明的级别已经不低,早早解决了正处级,直接挂个“市长秘”的牌子不大好,反而有累裘灏明的前程。后来裘灏明很快就正位市政府办主任,又外放莫平县担任县委记,俱皆出自郭清华对他的栽培提携。
裘灏明实打实是郭清华的亲信。
这也是裘灏明只在昨晚上给陆玖打了个电话,却始终不曾给范鸿宇打电话的原因。
裘记很在意自己的脸面,并不认为范鸿宇一个代县长能和他这个老资格的县委记相提并论。打给陆玖是可以的,县委记对县委记,谁也不比谁差了。
“萧记,有个情况不知道你是否清楚,那个被打的女同志,是烈士家属。她爱人在部队立过二等功。她现在受伤很重,当时就晕死过去了。别的事,暂时不管他,起码要给人把伤治好吧?裘灏明要是连这点原则都没有,他跟着郭市长这些年,算是白跑了。”
范鸿宇毫不客气地说道。
出了这样严重的事,裘灏明不想着平息事态,好好安抚受伤的群众,却急匆匆地给陆玖打电话“兴师问罪”,又急匆匆地跑到郭清华那里去告状。这样的工作方式,范鸿宇很不感冒。当着萧寒月的面,直呼其名,毫无尊重之意了。
“烈士家属?”
萧寒月也吃了一惊,讶然说道。
“对。”
萧寒月又沉吟片刻,这才说道:“范县长,我建议啊,这个事还是协商处理比较好。毕竟不是云湖的事,闹僵了,也不大好。”
范鸿宇说道:“萧记,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还是那句话,先给人把伤治好再说其他的。再说,莫平那边,也要拿出点诚意来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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