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阮琴去后,阮小竹在宫中等待的心情便有些忐忑和期待起来。
萧珥多久能发现她传递过去的讯息,多久会派人来联系她呢?
她多久,能从这个牢笼中出去呢?
阿珣……自己也该去见见他了。
阮小竹这次没有从后门出去,只昂首挺胸地从紫竹宫前门走了出去,宫人们的热情仍旧跟往昔一样,不过大略是因着心境不同。
阮小竹接到她们的鲜花瓜果居然也没有什么厌烦的感觉,还冲着其中一个小宫女淡淡地笑了笑,温和地说了句,“谢谢。”
那小宫女大概是太吃惊了,嘴长大地能塞进一个鸡蛋,然后就愣在那里像个雕塑一样。
果然,都是因为自己之前太过软和,要么不屑搭理,要么躲开才助长了这群人的放肆吗?阮小竹见她这样子,心中苦笑一声。
她本不是威严之人,却偏偏有人要逼着她摆出长公主的威严架势来。
这次到了御书房外,竟然没有人阻拦阮小竹,阮小竹站到御书房外面的时候,竟然觉得有点不真实。
明明这个地方,她是那么的熟悉,可看着为什么那么陌生。
“皇姐,你怎么过来了。”
御案上的阮珣低着头,白皙的额头上勒着一抹龙珠,剑眉上挑,眉间皱成一个川字,似乎看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情,或是想什么入了神,直到阮小竹轻轻假咳嗽一声,他才抬起头,凝结的眉眼瞬间舒展开来,如漆的双眸纯澈清明地看着阮小竹。
似乎,依旧是昔日那个对她孺慕情深的弟弟阮珣。
可是,阮小竹的目光在御书房周围成排的书架子上一扫,就知道他早已不是那个时时刻刻跟在她身后追着她喊姐姐的阿珣了。他如今,是新启国的元帝,全天下最厉害的霸主啊。
“阿珣,你在忙呢,姐姐是不是打扰你了?”阮小竹垂下眉眼,浓密的卷曲睫毛遮住了她眼中的情绪。
阮珣摇摇头,面上恬然的面容一派纯真,“怎么会呢,皇姐能过来,阿珣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打扰,皇姐每日都待在紫竹宫中,阿珣还以为皇姐要把阿珣忘了呢。”
每日待在紫竹宫中,呵呵。阮小竹心中微微一恸。
阿珣如今也能笑颜绽放地颠倒黑白了,她自己想待在那紫竹宫中吗?她倒是想离开那紫竹宫,最好远离这一整座紫禁城,可是阿珣你会放人吗?
忘了你,那怎么可能,你是我唯一的弟弟啊,叫我怎么忘了你。
“不打扰就好。”阮小竹摇摇头,强迫自己把这些不愉快抛之脑后,面上带着往日的温和笑容,“我好些日子没见着阿珣了,上次来找你,又恰逢你不在宫中,阿珣如今出宫都不带着姐姐出去了呢。”
阮小竹的语气状似责怪,可带着一丝柔和的娇憨,正是她昔日常常与阮珣说话的语气。
那时候阮珣虽然比她小,但因为他是皇子,所以他可以在宫中自由行走,能自由出入皇宫,整日待在宫里的阮小竹羡慕极了,可拘于礼节,又不敢开口让阮珣带她出去。
阮珣那时候多小啊,就是个鬼灵精一个,好像能看懂阮小竹心思似的,悄悄来找她说,姐姐,我知道你想出宫去玩儿,我偷偷带你出去啊。
那怎么能行呢。阮小竹记得自己第一次听阮珣这么说的时候,吓了一跳,少女的心思被人戳破,而且是自己的弟弟,实在是太羞人了,她摆着一副长姐的样子教训了阮珣一顿。
当然,这些教训最后都抵不过出宫的诱惑,她训完阮珣之后,还是跟着他后面偷偷地出宫去了,见识了宫门外的世界,也见到了宫人以外的平民老百姓。
那时候,她和阿珣之间,是真地从无间隙,两个人想到什么说什么,彼此之间没有任何小秘密,更不会像现在这样笑里藏刀,虚与委蛇,讲着口不对心的话。
“哦?有这回事?”阮珣似乎很吃惊,“阿珣怎么没听这群奴才汇报过,实在是无法无天了他们,居然敢骗朕!来……”
阮珣似乎很生气,就要朝着御书房外喊人。
“阿珣。”阮小竹轻启朱唇,眼中眸色复杂,“算了,他们大略也是无心之举,无关紧要的事情,我这不是见着你了么。”
阮珣看了阮小竹一眼,这目光中带着一丝赞许,一丝孺慕,还有一丝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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