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长宜边给大家倒酒边说道:“江市长这样说我有切肤体会,翟书记让我两三个小时就报进度,刚好洞里没信号,我是出来到井口找信号的,刚给他打通电话,想跟他报喜,事故就再次发生了,吓得我拼命喊老顾,结果……其实我什么作用都没起,也没能阻止灾难的第二次发生……”
张怀说:“你还做什么?那么大的矿难都过去了,我们天天看电视,几乎每天都能看见你的影子。”
彭长宜说:“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不懂,也不了解情况。我去之前人家都已经做了大量的工作了,只有一件事是我做的,那就是给干活的杀了猪、宰了羊,晚上给他们加一顿餐,仅此而已。”
听了彭长宜的话,王家栋看了他一眼,露出欣慰的笑容。
这顿饭没有吃太长时间,大家考虑到彭长宜好几天不回家了,又坐了那么长时间的车,两个小时候就结束了。
朱国庆说:“长宜,给你两天时间好好养养精神,周一就不客气了。”
彭长宜笑着说:“谢谢大家体谅。”
大家走后,江帆和王家栋留了下来,在服务员清理餐台的时候,彭长宜问:“我怎么没见到小圆。”
王家栋说:“跟雯雯旅游去了。”
“这个季节他们还出去?”
“去南方了,结婚后就没怎么在家呆着,成家立业后反而不务正业了?”
彭长宜笑了,小声说道:“给你造孙子去了。”
王家栋哈哈大笑,说道:“指不定谁是孙子呢?”
江帆和彭长宜都笑了。
这时,女领班过来给三位领导倒茶,王家栋靠在沙发上问:“长宜,你看着三源有多穷?”
彭长宜喝了一口水说:“老百姓是真穷,我去的那天晚上,想跟老百姓买头猪给大家杀了吃,结果,转了两个村子才买到猪,他们说人还养不起呢,谁还养猪?”
江帆说:“呵呵,这就是观念。”
“是啊,结果干活的一看到要有肉吃,非常兴奋,干得当然就欢了。”
王家栋又说:“三源最好的建筑应该是县委县政府吧?”
“您怎么知道?”
江帆说:“你不在家这几天,王书记肯定没少给你研究三源。”
王家栋说:“这个不是研究的,是早就听说过。”
彭长宜笑了,说道:“真让您说着了,我刚才说老百姓穷,但是县领导不穷。那个书记不但穿着讲究,办公室更讲究,比樊书记和江市长的办公室讲究多了。”
“呵呵,理念不同。”江帆笑着说道。
王家栋说:“这个邬友福熬走了三任县长,应该说是在三源有一定的根基了。原来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个三源,也搭上他们是贫困县,在锦安排名倒数第一,想想以前对三源的了解还真是比较模糊。”
江帆说:“的确是这样,平时锦安开县市长会议,也没有注意到三源的干部,就是每年的两会,对这个邬书记也没有什么印象,好像是个非常低调的人,不显山露水的。”
王家栋说:“他也高调不起来,平常和别的市县也不走动,就闷着头在那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当土皇上,要不是这次这么大的事故,我相信大多数人就是平时说话也不会谈起三源。”
彭长宜说:“您比喻的太恰当了,我到了他的办公室就是这种感觉。”
王家栋看着彭长宜说:“小子,你千万别看不起这个邬友福,咱们不了解他,他可是了解咱们呀。这个人,不好对付。”
江帆点点头。
彭长宜说:“我不招惹他,我只管干我的那块工作,保证不跟他争名夺利,踏踏实实干点事就行了。徐德强给了我一份他写的材料,我还没有细细研究,他说,三源要想致富增收,不靠矿,也不靠国家救济,靠旅游,他说只有旅游业才能带给老百姓最直接的实惠,争取做大做强,发展成产业链条,才能甩掉贫困落后的帽子。”
“你看看,说着说着你就跟邬友福唱反调了。”王家栋指着彭长宜说道。
彭长宜不明白地看着他。
江帆笑了,给他们俩个各倒了一杯水。
王家栋说:“你这个论调不但是跟邬友福对着干,还是跟全体三源的干部对着干。在锦安,三源还不是最贫困的,那是十多年前,邬友福当县长的时候,攀上了民政部一位老领导,贫困县是送礼送出来的,而最穷的望阜县反而弄了个省级贫困县。这好不容易跑来的贫困县的帽子,在你这一任再给摘掉,你想想你该有多大的罪过?”
彭长宜恍然大悟,他想起徐德强跟他说的那个“老革命”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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