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邹子介不但没高兴,反而表现出了惶恐,他说道:“市长,别。”
江帆一愣,眉头皱了起来,问道:“为什么?”
邹子介为难了。
江帆断定他有顾虑,就继续问道:“那是你的专项资金,就应该给你。”
“我钱够了,您就把那钱给农业局吧,让局里支配。”
江帆决定弄清楚邹子介的顾虑,就追问到:“除非你说出理由,不然这事让外人知道,会笑话我这个市长的,这么一个大市,居然还挪用你这点可怜的经费。”
“市长……”邹子介欲言又止,半天才说:“现在农业局每月都给我开工资,我又不在单位上班,那钱就当我对单位的补偿吧。再说,我有个虚荣心,到外面一说,我不是纯粹的农民育种人,我也是国家干部,有正式身份的,不比别人低多少。”
江帆感到这不是他的实话,就说道:“你不是办了停薪留职?”
“是办了,就因为这个,省厅领导心疼我,才给我挤出这笔经费,后来有了经费,单位就又给我开工资了。再有,我经常私下卖种子,许多事还需要局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原来他的担心在这里。
江帆很同情他,说道:“种子是不许无照经营,你可以成立一个公司,不就合法化了?”
“哪有时间干公司啊?现在籽种方面总是出事,我要是成立了公司,就得负责,就得监督,顾不过来啊!”邹子介说道。
旁边的支书说:“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咱们种子站卖他的种子。”
“这个倒不是问题,问题是真该有个团队来经营你。”
“嘿嘿,现在还不值得经营,等将来我搞出大动作,那个时候找市长去帮忙。”邹子介说完,冲丁一挤了一下眼。
丁一立刻就知道他说的大动作是指什么了。
支书说道:“他这个人太实诚,说白了就是傻,是实傻!搞了这么多年了,别人都能靠着他脱贫致富,他哪?说句不好听的,媳妇带孩子跑了后,他到现在连家都成不上,还要每月给孩子抚养费。我早就给他出主意,让他去找江市长,最起码属于你的钱能给你吧,可他倒好,总是说我能过去就过去了,找了市长就好像给局领导告状。”
听支书这么说,邹子介不好意思了,说道:“好了,您别说这些了,我现在不是缓过劲了吗……”
支书笑了,说道:“江市长你听到了吧,他还不让别人给他抱打不平。你说你今年钱够了,明年哪?后年哪?再有你还要生活哪?到现在媳妇跑了,连个家都成不上。人家谁跟了你,就是不享大富大贵,基本生活也要维持吧?这些他都不想。你爱国,你好面子,你不卖专利,你就饿死吧!”说道最后,支书竟然有些咬牙切齿。
也可能是当众被揭了伤疤,也可能觉得自己的确太失败,邹子介听了这话,默默站了起来,走到灶台边,拨弄着里面的灶火。
“唉。”支书谈了一口气,小声说道:“只要一说媳妇和孩子,他就闷了,我也是替他着急。”
江帆笑了笑,没再说下去。
彭长宜拿着一把带着绿叶的花生走到灶台前,蹲下,将花生塞到快要熄灭的灶火里。
丁一看了觉得新鲜,就走过来问:“花生还能烧着吃?”
邹子介说:“确切的说应该叫烤花生。”
彭长宜说:“一会你就会吃到原生态风味的烤花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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