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管事几人是谢璟的心腹,管着谢璟名下的几乎全部产业,对外,荀管事几人一直就是这么个身份,而在冷心云心里,也是一直这样认为的,因此在此时听了锦梦的报道后,冷心云对这倒也不奇怪,谢璟名下产业众多,就算谢璟平时做的几乎就是甩手掌柜,但每天要听取处理的事情还是很多的。
所以对于谢璟常常在空山居里和荀管事几人议事的情景,在楚王府里都是不会觉得奇怪的,就更别提冷心云了。可也正因为了谢璟今天的行程和见的人都和往常一样,并没什么地方奇怪的,冷心云心里的警兆却越发的凝而不散,也让冷心云越发觉得哪儿不对劲。
只是不管冷心云怎么想,就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脑里此时却是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霍地抬头,对着锦梦问了一句:“沉香呢?”
锦梦闻言一愣,然后就赶忙跑出房去了,等了一会儿后,锦梦又跑了回来,对冷心云说道:“侧妃,沉香刚刚送王爷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冷心云的面色,这下子是变的有些难看了,可随即又恢复如常,而且嘴角还弯起了似笑非笑的弧度,竟就悠闲的躺回了床上。锦梦瞬时就有些糊涂了,可她还是什么都没问,只是静静的侍立在了一旁,一言不发。
而此时的谢璟,在苎萝斋的不远处,身后却是跟着闻歌和沉香,他现下是正在听着沉香向他报道,这几天里,苎萝斋内的动静:“侧妃这几天里并没什么异常,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房里。偶尔会出来院中散散步,而最近贤妃虽派人来给侧妃送东西的次数很频繁,但却没看见她和贤妃派来的人有什么过多的接触,两人也从来未曾单独相处过。”
沉香说完,谢璟面色没什么变化的点了点头,说道:“这几天辛苦你了。”
“殿下言重了,不辛苦的。”沉香低着头。轻声回答道。但谢璟接下来说的话,却是让沉香大惊。
“前几天,财叔向我说。天机阁里的人手不足,希望我把你调回去。”谢璟一如既往淡漠的语气,却说出了一番让沉香脸色剧变的话,她不敢置信的抬起了头。看着谢璟,艰涩无比的问道:“殿下。是怎么回复财二掌柜的呢?”
谢璟没有立刻回答沉香的问题,但一旁的闻歌此时却转头看向了脸色苍白的沉香,眼里有很多复杂的神色,但沉香此时是看不到的。她就只是那样呆呆的看着谢璟,等着谢璟的下一句话。而在无声了半晌后,谢璟却没回答沉香的问题。而是对沉香问了一句话:“沉香啊,你跟着我多久了?”
沉香没想到此时谢璟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顿了顿,才答道:“有五年了。”
“五年了啊。”谢璟声音低低的复述了一遍,语气还是一样淡漠的说着让沉香震惊的话:“你跟在我身边五年了,那你不会不知道,我最恨旁人欺瞒与我的了,是吧。”
沉香身子忍不住的一抖,然后抬起头瞪大了眼的看着,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可偏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谢璟也不看沉香,只是接着说:“你这么了解我,怎么会没有想到,我怎么可能会只派了你一个人来苎萝斋?”谢璟的声音还是那样清清冷冷的,但听在了沉香的耳里,却还是如惊雷一般的巨响,让她的脑海里忽然就完全浑浑噩噩了。
沉香眼睛里所有的光,全都在这一瞬间一点一点的暗了下去,直到最后的死寂,而谢璟却是没再看她一眼,慢慢的离开了,那背影在此时的夜色里,不知为何,居然有些荒凉萧索之意。
眼泪,也终于是再也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沉香呆呆的看着谢璟的身影最终消失在了浓重的夜色里,而那修长的身影,最后留在了沉香记忆中的,也是那让人难过的荒凉萧索得背影。沉香的眼泪是越掉越急,但一旁的闻歌此时却仿佛如同雕像一般,安静的立在了沉香的身旁,并且直至亲自送着沉香离开了楚王府,交到财二掌柜派来接应的人手里之后,他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谢璟、闻歌和沉香,在彼此年纪还很小时,就是一直在一起的了,而闻歌和沉香,从被江春入收养开始,一直被灌输的信念就是以谢璟为天,以谢璟的安全为所有。只是在经过了漫漫的时间长河,闻歌却恍然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们之间竟都有些变了。
少年时曾那样纯粹的信念,在不知不觉中,被一点点的掺杂进了其他的感情,让他们三人之间也渐渐的变了,变得让过去共患难、同生死的情谊,也在时间和不应该存在的感情下,消磨的面目全非,让曾经谨记的信念,也开始扭曲狰狞,直至最后的分道扬镳。
夜色里的一处花园内,花草间遍植了一盏盏的琉璃角灯,让所有的黑暗都变得反而晕黄了起来,也让闻歌此时脸上的悲伤,那么的模糊不清,就像一副丹青画图被水浸过之后,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在一瞬间变得那么面目全非。
泊微后云
今夜的谢璟很不一样,徐幼珊在他自苎萝斋回来后,就是发现了的,虽然说谢璟绝色的眉眼还是那样淡淡的,红唇也还是弯起了浅浅的弧度,和平常一样的不冷不热。但徐幼珊就是知道,现在的谢璟是不对劲的,而且还是很不对劲,不然她不会只是坐在了静静的在看着书的谢璟身边,就会鼻子酸的一直想掉泪。
“唉……”一声轻叹从谢璟的唇里溢出,长指放下了手中的书,他转头看着拼命忍住不掉泪的徐幼珊,轻笑道:“我又哪里招你了,你要这样跑来我面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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