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璆琅,你说皇帝为什么忽然想起给母后翻案?”阮小竹坐在桌案前,白玉无瑕的脸上愁眉不展。皇帝那么固执的一个人,从小到大她就没见着他承认过自己做错事,怎么会忽然想开了给皇后翻案,阮小竹有些不明白。
皇后通奸旧案被重提,凉州作为当下炙手可热的发展中州城自然也有消息传过来,阮小竹和萧珥在外面巡查官衙铺子的时候无意中听到这个传言,回来之后阮小竹就一直闷闷不乐。
萧珥走到阮小竹身边,半弯下腰,伸手轻轻地触碰到阮小竹的脸,抚摸着她平摊光滑的额头上的细微皱纹,“皇帝大概是想重新认回阮珣吧。”
阮珣如今风头正盛,皇帝又被他拒绝地干脆,狗急跳墙之下,才想到了这个不算主意的法子。只要为皇后翻了案,那阮珣就是皇帝的亲生儿子,自古子为父纲,皇帝在世好好地呢,阮珣总不能跟皇帝抢皇位,自然要退位,这简直是不费一兵一卒之力就想拿回大启国。
萧珥心中冷笑一声,皇帝大概是真地老糊涂了,以为每个人都是他手里的棋子呢,阮珣是怎么样的人,会容得他行这种明晃晃只利他的法子,恐怕如今传得沸沸扬扬的皇后旧案之事就不是皇帝原先的打算。
毕竟,萧珥听到那些百姓议论的时候,大都是对皇帝和德妃的愤恨更多,而皇后本人,却是只有简单的同情二字,显然风向已经完全不对了。
“皇帝是要阿珣退位吗?”阮小竹面上忧愁并没有因为萧珥的抚慰而平缓下来,她呆呆地看着前方,心中烦扰不已。
皇帝原来不是真心想为皇后翻案,亏她刚刚还在心中为自己的行为愧疚,以为自己错看了皇帝,没想到他打地是这个主意。阮珣辛辛苦苦打下的天下,帮他收拾大启国的烂摊子,他居然想坐享其成,亏他豁的出去这个脸。
萧珥见阮小竹心中清楚,只是要跟他肯定,就缓缓地点点头,“小竹,你不要太过忧虑。阮珣一向有本事,如果他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以后恐怕难以在新启国立稳脚跟。”
阮珣当然不可能坐以待毙,他也已经出手了,只是阮小竹没看到而已。萧珥虽然看到了,但也不会告诉阮小竹,毕竟他和阮珣之间,如今关系尴尬,他不想让阮小竹在中间为难。有些事情,男人之间自己解决掉就行了。
阮小竹听萧珥这么说,眉间皱纹散去,眉眼重新舒展开,整个身子微微后仰,轻轻靠在萧珥宽大的胸怀里,语声轻柔,“我自然是信阿珣的能力的,而且我也不能为他作什么,何况我现如今并不在京城。”
萧珥的话让阮小竹想到自己对阮珣的怀疑,离开京城之后,阮小竹时常想起自己在皇宫中跟阮珣相处的画面。越是想她就越明白,阮珣如今已经在慢慢转变,他已经不是那个昔日少年的阮珣了。
阮珣他现在是一个帝王,而且不出意外的话,他一生都会是个帝王。正因为如此,他慢慢地就会像所有的帝王一样,不相信任何人,不依靠任何人,这个人包括阮小竹。阮珣他自己大概都没意识到,他和阮小竹之间,已经有了一道鸿沟。
或者说,阮小竹心中自嘲地笑了一声,是她阮小竹没有意识到这点,而阮珣心里却一直明白,从他在紫薇阁中对她说出决心要做紫薇阁主开始。一开始,他并没有告诉过她,他其实是在图谋大启国皇位的。
直到后来,阮小竹在处理紫薇阁账务时发现每个月都有一大批银子去向不明,而支取银子的人都是阮珣,问了阮珣才知道,他在养兵。而也是那个时候,阮小竹才知道,自己的弟弟阮珣居然要起事了,而她之前毫不知情,如果不是这次无意的发现,阮珣甚至不会告诉她。
阮珣应该一直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他才会那么冷静地对待彼此之间的姐弟之情。登基之后,他那么迫不及待地把自己接到京城来,恐怕也不是她所认为的姐弟之情,而是有其他她不知道的隐情。
“你能这么想,自然是最好的。”萧珥轻轻抱住阮小竹,抚摸着她柔顺浓密的黑发,心中一阵唏嘘。
阮小竹一片诚心对待阮珣,可她只是重情并不是傻乎乎的一个蠢笨丫头,阮珣的性格转变相信心思细腻的她日日待在阮珣身边也有所察觉,这才请旨北上吧。阮小竹以为她不说,他就不会猜到吗?
这样也好,迟早,这姐弟两个是要分开的。萧珥想到自己心中的决定,既然已经认定了阮小竹,那么他的步子也应该加快了,不能等阮珣羽翼丰厚,到时就算是有三十万萧家军,恐怕他也只能远远看着阮小竹兴叹。
更何况,还有一个秦川!萧珥脑海中划过秦川那张欠扁的脸,本来他已经到这里来了,秦川就应该识趣点,主动给阮小竹揽事,然后多做少说。他倒是好,刚刚开始表现还不错,最近几天却是没事就往阮小竹这里跑……
“小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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