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重莲在这撒谎呢,还是他的手下黑他银子,抑或是水粉铺子掌柜坐地起价。反正步疏不愿意再相信他了。
重莲道:“娘子在家里不是说要胭脂水粉么,我还以为没有卖的,进了烟影城之后才发现到处都是,原来这天山派也并非蛮夷之地,商贾遍地都是,生意兴隆得很。”
听他这几句话,倒不像在撒谎,还有几分真实。步疏打开水粉盒子,一股扑鼻的芳香迎面而来,真是不愧是上等货,不过重莲的嘴仿佛比这水粉还讨喜些。
“娘子这张脸,用什么水粉都糟蹋了,啊不……我是说,脸给水粉糟蹋了,不如不用的好。但我晓得,女儿家天生就喜欢这些东西,不过是买来给娘子玩赏的。”
这还差不多,步疏心中满意,笑靥艳比花娇:“夫君倒是挺了解女人的心思。”
重莲笑道:“那是自然,我从小就是在女人堆里长大的,啊不,我是打比方,女子好比莲花,我从小就在莲花池里练功,所以对花性很了解。”
步疏的神色随着他的话音时起失落,最后点了点头:“哦,原来如此。”她低头看看这一盒水粉,觉得颜色十分合自己心意,随口夸了一句:“夫君倒是挺会买东西的。”
重莲微笑道:“那还用说,本宫闲来无事,经常领着通房大丫鬟出去逛街购物。啊……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领着几个护法去闯荡江湖~”
“哦……”步疏发现他的话里信息量好大。
重莲道:“娘子赶了几天的路,可能是累坏了,耳音不太好吧,哦不,是腿脚有点肿吧。不如,早点歇息?”
步疏道:“也好。”
重莲把她扶到床边。突然间,从他的衣袖里滚出一个东西,步疏低头看去,又是一个锦缎小盒,仿佛比自己这个还要高级些。
重莲赶紧拣起来收进袖中:“没什么,娘子休息吧。”
“等一下。”步疏唤住他,盯着他的衣袖,问:“那个是什么?”
“没什么啊。”
“袖子拿来,我要看看。”
“真的没有,什么也没有。”重莲故意抖了抖袖子给她看:“呵呵,娘子一定是路上太累出现幻觉了,休息休息就好了。”说着强抱她上床。
步疏道:“夫君,你不歇息吗?”
重莲笑着摇摇头:“我还有事,先走了。”
步疏欲言又止,心中不甘,随后出门,悄悄盯梢在他身后。她见重莲推开另一间天字房的门,潇洒地走了进去。步疏趴在门口,听见海棠在里面说话,还有朱砂的声音。
“宫主,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下?”
“是啊,宫主,夫人没有留你吗?”
重莲道:“她说她累了。这里有两盒上好的胭脂水粉,是我亲自去烟影城买的,你们俩一人一盒,不要争抢。”
海棠道:“多谢宫主。”
朱砂喜出望外:“呀,我认得这个,这是最好的雪莲水粉,要八千两银子一盒呢,前两日搞促销,三千两一盒我都没舍得买!海棠姐,你快看呀!”
海棠笑了笑:“朱砂你这样子好没见过世面,八千两银子的胭脂水粉有什么稀奇,八万两银子的化妆品,宫主又不是没给我们买过。好了好了,宫主乏了,还不伺候宫主宽衣。”
然后是一串男女之间窃窃私语嬉笑怒骂之声。
门外,步疏看着自己这盒胭脂水粉,不禁暗自伤心。自从嫁给重莲,步疏第一次感受到夫妻温情,只有这一小盒东西,没想到只是敷衍。
忽然间,身后有个声音:“对男人来说,妻(欺)不如妾(窃),妾不如偷。重夫人,这种事,看开吧。”
步疏不知道是谁在说话,也没有心情回头理睬,只是随口说道:“那我是不是应该庆幸他还想着我?”
身后的声音分明是一个清俊的少年:“这要问你的心了,若是你的心还有力气去爱,那就应当满足。”
“我不知道……此刻我的心只有一种感觉,疼痛。”步疏失魂落魄地缓抬莲步,腰如弱柳,肩似垂杨,便是从身后看去,没有哪个男人不被她迷死的。
少年道:“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重莲是故意的。”
步疏眼中泪水涟涟,已经看不清手中的锦缎小盒。这种可能她早就想过,却想不通为何堂堂武霸天下冠世美人要欺负一个弱女子,辜负一个深爱他的女人。
少年道:“重夫人若是心情不好,可以找在下聊天,我的房间就在你隔壁,天字间,门牌号是肆。说来不怕重夫人笑话,我虽年轻,对于感情的事,却是过来人。”
步疏把身一回,环带轻击:“敢问阁下是谁?”
少年利落收住雪扇,略略作揖:“在下姓白,名琼隐。”
步疏拈着洇湿的手帕,上下打量他,见他一身傲骨如仙,好生标致。只是衣着不甚得体,大概是亵服外穿的开山鼻祖,看样子,性情是相当地玩世不恭、任性散漫。
白琼隐,人家猜他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孩子,因为治好了几个不治之症,在江湖中算是小有名望。步疏今日见到他,不禁有些惊讶,听说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常常是独来独往神出鬼没。但是这个人仿佛不会变老,在三十年前就是这个样子,现在依然如故。
步疏泪痕未干,礼貌一笑:“谢谢,我会记得去找你。”
白琼隐拱手作揖,微笑而去。</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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