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庆帝接过橘瓣,轻咬一口,道:“禁卫军这些人,难不成还找不出一个适宜的,贵妃放心吧。”
殷贵妃微微含笑,道:“臣妾也想跟皇上一道去。”
宝庆帝微惊,“你去了,朕的后宫交给谁?”
“交给谁都可以,泰山这样远,皇上身子还用着药,臣妾若不侍奉在皇上身边,又如何安心?”
殷贵妃眼含热泪,“皇上若不应下,臣妾今儿个便不走了。”
女子依旧美艳的面庞,带着娇嗔与不甘,宝庆帝颇有几分动容,拉过贵妃的手,放在膝头拍了拍。
“罢了,你且跟着吧,后宫诸事交由妥当的人。”
殷贵妃喜不自禁,盈然笑意若一朵娇艳玫瑰绽放。她柔声道:“臣妾多谢皇上。只是皇上一走就得两个月,京中诸事交于谁手?”
宝庆帝眼中光芒一闪而过,淡笑道:“以贵妃之见,朕托付给谁最为妥当?” 殷贵妃轻撩长鬓,柔声试探道:“臣妾一介女流,怎可妄议朝政,托付给谁都行,只别托付给贤王便可。他前些日子还与臣妾私下说,想陪着皇上一道登泰山,感受下‘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那份
豪迈。”
宝庆帝细细看他,笑道:“正所谓站得高,看得远,朕的儿子当有那份气度。”
殷贵妃见他轻巧的避开话题,心中暗恨,脸上却笑眯眯道:“天底下谁不知皇上的气度,是顶好的。”
宝庆帝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去吧,朕还要再打坐一个时辰,你回去预备起来。”
殷贵妃娇嗔一笑,“皇上早些安置,皇妾告退。”
一阵香味拂过鼻尖,宝庆帝望着那一抹消失不见的丽色,神色倦怠,道:“老家伙,你说朕离京,当由谁坐镇京中最为妥当呢?”
李公公陪笑道:“老奴只知道将皇上侍候好,哪懂这些个军国大事。老奴不敢妄议。”
宝庆帝摆摆手,轻轻叹了一声,“你看贤王如何?”
老公公打量皇帝脸色,笑笑道:“贤王文滔武略,按理可当此重任。”
宝庆帝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道:“明日早朝,将康王,威宁侯,高小峰,张云龙,留下,朕有话要说。”
这四人,一个禁军统令,一个五军军营首领,一个三千营首领,一个神机营首领,均是京畿大军的头头。
李公公一听,便心中明了,躬身笑道:“皇上且放心!”
“那个孽子现在如何了?”
李公公一听这话,明白皇上所问的人是被囚禁了的瑞王,吓得脸色大变,跪倒在地,“回皇上,除了不能自由出入外,一切与从前无异。瑞王他每日读书,弹琴,日子颇为悠闲。”
“哼!”
宝庆帝冷笑一声,“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有心思读书,弹琴,只怕缩在繁花楼里,醉生梦死呢。”
李公公不敢接话,只垂头不语。
“那一位呢?”
李公公猛地抬起头,忡怔了片刻,才明白皇上问的是谁。
“回皇上,废太子依旧一卷佛经,一缕佛香,闲闲度日。”
宝庆帝听罢,闭上眼睛再不言语。
李公公悄然起身,拂尘一扫,眼观鼻,鼻观心地立于他身后。
夜晚色中的苏府,略显安静与冷清。
府中的一处书房里,空气凝结,烛火跳跃。
新婚的夫妻俩相对而立,目光定定的凝神着彼此,种种错综之色都在脸上。
殷黛眉环视一周,见窗台上白玉瓶里插着一枝盛开的海棠,心里像是被什么灼伤了一样。
海棠无香,偏是那人的最爱。
她深吸一口气,试探道:“从前我来书房,从未见过这只白玉瓶,怎的凭空多出来一只。”
苏子语淡然道:“一直在那里,只是你不曾察觉罢了。”
殷黛眉何等聪明,颤着声道:“苏子语,百花之中,你原来最爱的是它。”
“对,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此生不变,生生世世不变。”苏子语目光深沉而幽远。
殷黛眉一下子疯狂起来,扑到窗台,衣袖一拂,白玉花瓶应声而碎,“原来你都是在骗我,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为什么?”
苏子语闭了闭眼睛,无声一笑,转身走置多宝阁上,从高处拿下一个匣子。
哗啦一声,匣子里的东西尽数倒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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