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泥一看,这小子敢瞪她,索性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世上还有人敢跟我阿离比翻白眼的?我阿离斗嘴斗不过你,可翻白眼,是你小丫头片子的祖师爷。
阿离一个白眼,翻得惊天动地,只见到眼白,全然不见眼黑。
会翻白眼了不起啊,本姑娘不理你。春泥小嘴一撇,身子一转,留了个后背给他。
阿离心中一声冷哼。还是爷说得对,唯女子和小人难养,我阿离好男不跟女斗,也露个大后背给你。
“小姐,王爷也太过份了,一点小病就要小姐问诊,小姐又不是太医,凭什么一喊就到时?”春泥一边替小姐卸下珠钗,一边忿忿不平道。
青莞眼睛有些发涩,心思全不在春泥的话上。
那个灯枯油尽的人是谁,竟然让一个隐得极深的人露出了一点峥嵘?那厮身边,应该没有长辈要离世啊?莫非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小姐……那个阿离也讨厌,绷着一张棺材脸,像我欠了他银子似的。”
春泥括噪的声音让青莞觉得头疼,她冷着脸道:“好了,少说两句,下去歇着罢。”
春泥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言,扶小姐上了床,放下帘子,吹灭了烛火去了外间。
黑暗中,一双深邃如墨的眼睛慢慢睁开,闪着光芒。
呀……她竟忘了问,那两只羊是不是他送的。
等放榜的日子,顾家过得风平浪静,然英国公府则气压颇低。
世子爷这几日不知何故,茶饭不思,脾气暴躁,动不动的朝下人发火,惊得一院子的下人提心吊胆。
英国公夫妇怕儿子病了,忙拿贴子请了太医来瞧病。太医诊了半天,开了些健胃消脾的药。
小忠心中透亮。世子爷这几天的反常,跟两个人有关,一个是顾府六小姐,另一个便是苏三爷。
为人仆主,帮主子解心结很重要,在殷立峰又一次的把人踹倒在地时,小忠硬着头皮,上前轻声道:“爷,如今春暖花开,过几日三爷休沐,咱们把人叫出来,热闹热闹,你看如何?”
殷立峰理也不理,往床上一倒,把书盖在脸上。
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有烦心事就想找苏子语喝酒,喝多了就会胡言乱语把人得罪,然后再低三下四的求得原谅。这样的一出戏,一年中,总要来个三五回。
这一回许是闹得大了些,自己连写两封道歉信,那苏子语都不予理睬。
更让他坐立不安的是,这几日睡觉,天天梦到那个钱子奇拎着裙角,掂着脚尖在雨中行走。一回首,那脸又变成了顾青莞的,真真是见了鬼了。
小忠见世子爷不为所动,又道:“不如用八小姐的名义下贴子,三爷定会应下。”
殷立峰一个挺身,从床上跃起来,“这主意好,你快去传话,就说是八姐约他赏花。”
“小的这就去。”
“等等。”
“世子爷,还有什么吩咐。”
殷立峰不语,反而在房里来回走了几圈,咬了咬唇道:“我想把顾青莞也一道约出来,你觉得怎样?”
“这……”
小忠挠了挠头。
他若说这样不合规矩,以世子爷的脾气只怕一通大怒,可要把人叫出来,人家闺中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可如何是好?
“世子爷,人家是大家闺秀……”
“蠢货!”
殷立峰抬起腿就是一脚,“又没说让我下贴子,我去求八姐。”
青莞拿着烫着金边的贴子,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华阳冷眼看着,心中不得不叹一声,这世道傻人有傻福,这个疯子的运气实在是好,连殷国公八小姐都给她下帖子,真是老天瞎了眼啊。
她把盏碗重重一搁,皮笑肉不笑道:“女儿啊,八小姐相邀,按理不该推去,只是有些话,母亲一定要与你说说。”
青莞仍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只木木道:“母亲请说。”
“咱们顾家一向跟镇国公府走得近,所以这英国公府呢……哎,说了你也不懂。”
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傻子,怎么能明白朝政上的事。
华阳头痛道:“总之,记着母亲的话,浅言浅交,走个场子也就得了,万万不能胡言乱语。”
青莞这下才算还了魂,她轻声道:“母亲若不放心,就请玲姐姐陪着一道吧。”
美的你呢。这英国公是她避闪不及的,怎么可能让女儿再凑过去。
赵华阳忙推脱道:“你玲姐姐这几日身子怠倦,就不陪你去了。让三丫头,四丫头陪着吧。”
青莞低眉顺目,道:“多谢母亲。”
青莞离去,里间帘子一掀,吴雁玲一声月牙白的衣裳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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