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璟琰把目光落在湖面,一双眼睛冷幽如深潭。
须臾,他不紧不慢道:“本王只是个闲散王爷,吃喝嫖赌在行,查案什么的不是长项啊。弄不好还得将自己折进去。有命挣银子,没命花银子,这买卖有点亏啊!”
青莞笑道:“既然王爷觉得亏,那就只当我没说,告辞。”
没有半分犹豫,也没有一丝挽留,青莞绝决而去。
赵璟琰一瞬间手足冰冷,如置冰窟,脸上挂满了寒霜。
这女人简直就是翻脸无情,错,是绝情绝义;错,是冷血冷心。她难道不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情,是需要时间思考的吗?
这短短一瞬间的时间,他思考个屁啊!赵璟琰的脸色越来越冷,却依旧不语,浑身凛冽的寒气能将这一湖的水冰住。
随着拱桥的临近,青莞的脚步也越来越沉重。
五年前的旧案,光要查出凶手就已经是极难了。更不用说这案子牵扯到方方面面,动一发而牵全身。这世上有这个胆量和能量的人,除了当年皇上外,也只有身后这个纨绔王爷。
如果他不答应,不光之前所有的算计前功尽弃,而且很有可能让他产生戒备之心。
青莞觉得这个赌注下得有点大。
后悔在瞬息之间消失,她的脚步依旧轻盈。既然是赌注,那就要做好输得精光的准备,她不介意从头再来,反正她有一辈子的时间。
“等等!”
就在青莞的脚将要跨上拱轿的第一个台阶时,赵璟琰咬牙切齿的开口了。
“本王答应你。”
青莞捏着一手心的冷汗,放下了脚。她觉得五年来最动听的一句话,莫过于刚刚这一句。
青莞眼眶微热,所有的努力和筹谋,总算是没有白费,这场堵局……她到底赢了。
她缓缓转过身,冲着脸有怒意的赵璟琰莞尔一笑。
“王爷英明。”
“只是,既然是合作,有些话,总是要问一问的。”
赵璟琰目光深深的打量她一眼,眼中锋刀一闪,有杀意涌出。
青莞掩在袖中的指甲狠狠的掐在手心,痛楚如约而至。
眼前的男子从来不是等闲之辈,他定会趁着这个机会,把久藏于心中的疑问问说。
如何答,答到哪一步,这是青莞必须慎重思虑的。
出不青莞所料,赵璟琰收了一切神色,静静的开口:“你的疯病是如何治好的?又是如何学得这一身的医术?”
“以王爷的聪明,一定知道钱福是谁?”
赵璟琰目光一沉。他头一回见到钱福,就觉得此人面熟无比,暗下派人一查,惊得无以加复。
他竟然是前太医院院首钱宗芳的贴身奴仆,而且医术了得。当年的那一场大火,他是如何逃脱的?
青莞深深浅浅的眸中带着薄薄的忧伤,她深吸一口气。
“外祖父不放心母亲,让钱福赶来通风报讯,因此逃过一难。我的疯病就是他治好的,这一身的医术也是跟他所学。”
原来如此?
还是仅仅是如此?
赵璟琰眼眸暗沉,如箭的目光直直的看向她。
青莞清楚的察觉到男人眼中的不相信,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将目光迎上去。
两人对视许久,清楚的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自己,心中各有思量。
眼前的男子,明显是在擦试自己。自己只要露出一丝胆怯,以他的警惕,必会察觉。顾青莞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欺瞒,目光坦然。
因为有些话,即便你想说,也得有人相信。
眼前女子的眼神,黑白分明,没有一丝遮掩,想必是真话。再者说,没有人能在他的注视下,浑身上下透不出一丝惊慌。
赵璟琰对自己有这个自信。
他冷声道:“是他怂恿你查钱家大火一案?”
青莞不答反问:“倘若我说,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不知王爷可信否?”
“为什么?”赵璟琰眉心紧蹙。
“还是那句话,因为我的身上,流着钱家的血液。”顾青莞眼底的疏离如湖面的寒冰。
赵璟琰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半晌后,眼中的杀意散去,“合作事宜,我会再来找你。”
说罢甩袖而去。
青莞捂着胸口,浑身虚脱。
头一回,她觉得眼前的男子,竟如此可怕。
“怎么去了这么半天,咦,脸色这么白,瞧着一手的冷汗。”
青芷把六妹拉到跟前,抚了抚她的额头,还是一手的汗,气笑道:“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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