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张姨娘。”春泥蹭的站起来,轻声道。
她怎么来了,青莞朝两人打了个眼色,道:“把人请进来。”
张姨娘着一身紫红色绣海水如意三宝纹的锦缎对襟袄子,略略坐了半个身位。
“六小姐头一回来葵水,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好歹是过来人,知道些好坏,过来叮嘱两句。”
青莞有意试一下张姨娘的深浅,道:“姨娘这会来,就不怕郡主知道了,落不得好。”
张姨娘笑道:“从来就没落过好,还有什么可怕的。若是能让六小姐受些益处,让她埋怨几句也无防。”
青莞听着这颇有深意的话,心中如明镜似的。
张姨娘来这顾府短短数月,上前郡主压着,下有刘,许两位姨娘虎视眈眈,不可说错一句话,不能行错一步路。再加上嫁的男人是个软尾虾,日子过得有些艰难。
有道是独木难成林,府里和她一样的,扒拉来扒拉去,也只青莞一个。因此,张姨娘巴巴的向她投诚来了。
青莞微微一笑,道:“多谢姨娘为青莞思量。青莞生母去的早,自己又是混沌刚开,正需要长辈指点。方可不让郡主嫌弃。”
言外之意,我是个无依无靠的,你若不怕郡主,我自然愿意与你结盟。
张姨娘庶女出身,生得一颗七巧玲珑心,闻言笑道:“既然六小姐不嫌弃,我便与六小姐说一说。”
半盏茶的时间,张姨娘叮嘱完,见青莞脸上微有疲态,颇有眼色的趁机告退。月娘亲自将人送出。
房里没了外人,春泥忙道:“小姐这是要……拉拢她?”
“谈不上拉拢,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她想多个同盟,我想多个同盟,仅此而已。”
月娘去而复返,听了青莞这话,颇为赞同道:“小姐说的对。我看她轻言细语的,行事很不一般。”
青莞摇摇头,叹道:“一般的人在顾家,活不长。”
月娘怕小姐又想起旧事,忙的打了茬道:“小姐睡着时,二小姐亲自来瞧过,拿来了太太赏给小姐的斗篷,还送了些吃食过来。略坐了坐就走了。”
青莞嘴角浅笑:“她,才是值得我真心对待的。”
张姨娘回了房,坐在床沿闷声不语。
贴身丫鬟小骨见状,忙打了水侍候姨娘洗漱。
张氏回过神,道:“你觉得六小姐如何?”
小骨跟着张姨娘已有五六年的时间,主仆间感情极好,她想了想道:“是个可怜人。”
张氏神情有此古怪道:“为什么,我觉得这六小姐很不一般呢?”
“姨娘说什么痴话,六小姐这儿有毛病,能不一般到哪里去。”小骨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张氏摇摇头。
她庶女出身,最擅长的是察言观色,猜人心意,偏偏她看不透六小姐眼眸中的情绪。
她说话非常谨慎细致,滴水不漏,看似糊涂,又像是聪明。
张氏有些拿捏不准自己这步棋,是对是错。
衡水府知府衙门。
邓知府跪倒在地,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上前的两位活阎王,心里泛起阵阵害怕。
寿王亲临衡水,结果船还未靠岸,便被水贼扔进了河里。这简直是要了他的命,万一皇上怪罪下来,自己这乌纱貌必保不住,弄不好还要人头落地。
赵璟琰摇着扇子,冷着脸一言不发。
身后的蒋弘生也像个二郎神似的,脸阴得能滴出水来。
呜呼哀哉!
邓知府心痛肉痛的从袖子里掏出银票,恭恭敬敬的递到寿王跟前,泣声道:“下官一定严查此事,还请王爷高抬贵手。”
赵璟琰看了眼银票,嘴角冷冷一哼,似乎是嫌少。
“这点银子,打发叫花子呢。王爷,要不咱们还是如实回禀了皇上吧。”
邓知府吓得腿一软,边声哀求道:“不可,万万不可。”
说罢他又从袖子里掏出了几张,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王爷啊,下官上有老,下有小,这已经是全部的家当了,求王爷给下官一条生路。”
赵璟琰轻咳一声,缓缓站起来,居高临下道:“得了,起来吧。别说本王不体量你。这案子须得细细的查查才行,若真是水贼便罢了,要是其它的……你也知道,本王在江南被刺,江南的官场……哼哼!”
说罢,头也不回的摇着扇子走了。
蒋弘文收起银票,大摇大摆的跟着走了出去。
邓知府失魂落魄的从地上爬起来,一改刚刚畏畏缩缩的模样,厉声道:“来人!”
“大人有何吩咐?”
“快派人去贤王府,把寿王遇刺一事,如实告知。等等……那五万两银票的事情,一并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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