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的一声,19层到了。电梯门打开了,电话铃铃声、打印机的呲呲声,人们的说话声汇成一片声浪覆盖过来。一个属于外企的世界近在眼前。洛克标志性的蓝色大logo映入眼帘,里面是繁忙的办公间。
洛克公司占据了这座大厦的19和20层。前台在19层,而我们销售部门则在20层。
宽大的办公区被一条主要走廊隔成两个部分,我们这边是一个个格子间,属于我们这些“小刘”、“芭比”之类的人,而走廊另一边则是一间间办公室应该是给各位总们的。
赵芭比还算负责地把我带到了人力资源部。格子间里各人我都不认识。茫然间,突然看见人力资源那天跟我签合同的Alice端着杯咖啡走来。我求救似地冲她招手微笑。她冲我点点头又指了指我后面的座位。
“来得挺早啊。我一会儿带你去把手续办了。你先在这儿等会儿。”
于是,我坐在指定的办公位上等着,一等就是半天。渐渐地,我局促起来。两手闲着,抱着我的羊皮小包,干瞪眼看着周围的人们走来走去。
人们说笑着从我身边走过,迅速地瞥我一眼,微微带着诧异,眼光里的语言应该是“新来的啊”。没人给我介绍,我也不方便自己说话。就这么坐着,任由人们的目光在我身上扫射。
实在熬不住了就去厕所呆会儿。外企的厕所真好啊,一排排射灯照着锃明瓦亮的镜子,黑色大理石的洗手台和亮晶晶的自动感应水龙头。我坐在马桶上,摸着绵软厚实的卫生纸,应该是比较贵的那种吧?
突然,门外一阵笑声传来伴随着哗哗地流水声,几个女孩说笑着。
“今天又有新来的人了。”
“外面坐着那个头发乱七八糟的人?”
我悚然一惊,用手摸摸自己的头发。糟糕,忘了。
“HR怎么招的人,这样的人也要?”
“穿得也够村的,居然还穿套装,要是宝姿的也就算了。我看她的套装像是从金五星买的。”
“她拿的什么包?”
“包上面印着一只狼还是狗?不会是七匹狼吧?”
“七匹狼还做女包啊?哈哈”
“她一点妆都没化,真狠哪!”
“嗯,看不出她哪点敢对自己的样子这么自信?”
“哎,你这指甲哪儿做的?”
“楼下新开的店啊。哎,我有会员卡,你要是去的话……”
在马桶上坐太久有点坐不住了,但我却不敢当着她们的面开门出去。
那样的尴尬,谁也承受不了。
我坐在马桶上觉得有些冷了。在新的环境里真有点像乌龟一样,总是想缩在壳里。可是我知道,我总得站起来,走出去,去工作去赚钱。
眼前浮现急救中心那一幕,收费员拿着奇怪的眼光看着我。我瞥了瞥旁边人们手里攥着的一把一把的大票子,只带一千块来看急诊的人恐怕只有我了吧?
全世界我只有妈妈。而她此时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管子,全无知觉。那个夜晚,我再也支持不住,顺着病房外面墙角无力地坐下去。
钱哪!
走出马桶间,看了看镜子,我也不免被自己过于“放纵”的发型吓一跳。迅速用水抹抹了头发,让它平顺一些,用手当梳子理一理。短发就是这样不好,一旦乱了,就像蒿草一样。
刚出卫生间,一个穿短裙和过膝长靴的女孩走过来,自我介绍说是人力专员吕艺晶,英文名是Amanda,她来带我去办入职手续。我脸木木地刚要绽出一个微笑,Amanda的细腰一扭已经只留个背影给我了。
接下来是一系列令人昏头昏脑地过程,领门卡、领钥匙、领电脑、领办公用品、领饭卡,设置公司邮箱,设置指纹打卡,签保密协议……
填个人信息卡的时候,填到“婚姻状况”一栏,我犹豫了。感觉到旁边别人射过来的目光,笔停顿了一下,然后下了决心似地用力写上两个字“未婚”。
Amanda一边摆弄笔记本,一边回身问我:“你的英文名字叫什么?”
“我没有英文名字。”
“那就想一个。设置邮箱必须得用英文名啊。”
心念一动,一个名字浮现出来。
“那我就叫Anne吧。”
她的手指动了几下,我的邮箱设置好,。
原来外企这么繁琐,真是领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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