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心里的火“腾”地冒出来:“是皇后她跟你告状了是不是?是不是嫌我在这里给她添了麻烦?”
“不是!”褚慕白冷声呵斥道:“她什么也没有跟我说!”
“没有说你怎么会知道?”子衿委屈得立即红了眼圈,泫然欲泣:“我是为了保护她才进宫的,我一点都不稀罕这里,甚至讨厌这里。我为了她已经在尽量收敛自己的脾气,委曲求全。她不喜欢就尽管将我打发出去就好,为什么还要在你跟前说我的不是?”
原本褚慕白只是想找子衿好生说说,让她以后收敛了自己的脾气就好,如今见子衿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处,反而强词夺理,数落月华的不是,心里的火气就压不住。
“够了!”他声色俱厉地打断子衿的话:“我再说一遍,月华没有说你任何的不是!是我听别人说起的,你不要无理取闹。”
他不敢直白地告诉子衿,适才雅婕妤寻自己兴师问罪一事,担心子衿再气恼之下,非但不会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地寻雅婕妤麻烦。
子衿愣了一愣,然后瘪瘪嘴,眼泪“扑簌簌”地就滚落下来:“你竟然凶我?”
“我没有,”褚慕白一时间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劝慰她:“我就是一时激动,声音大了一点而已。”
子衿抹一把眼泪,后退一步,委屈得不能自已:“盼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见到你,你竟然就不由分说地一顿训斥。我知道,我不如皇后好,不如她聪慧,隐忍,我粗鲁呆笨,一无是处,所以你看我不顺眼,是不是?”
褚慕白这才知道,原来女人生起气来这样胡搅蛮缠,有些头大:“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我之间的事情为什么非要攀扯月华进来?”
“不是我攀扯她进来,是她一直横亘在我们之间。是她到你跟前挑唆是非,让你过来寻我兴师问罪。我一直将她当做好姐妹,当做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真心实意地待她。可是她看我不起,呼来喝去不说,还容不下我。”
仇子衿气怒之下,口不择言,这些时日里积蕴的酸楚喷薄而出。
“胡说八道!”褚慕白一声怒斥,薄唇紧抿,从未有过的严厉。
子衿被他吼得又是一个愣怔,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瞬间泪如泉涌:“早就知道你心里没有我!”
“我......”褚慕白想开口,却不知道怎样哄。
子衿眼巴巴地等着他开口,见他欲言又止,对于自己的伤心无动于衷,也不反驳,最终心灰意冷,一扭身哭着便跑开了。
褚慕白想追上她解释,可是这后宫里,自己委实不方便,只能摇摇头,叹一口气,黯然出了皇宫。
子衿哭哭啼啼地跑回去,却没有地方可以去。清秋宫里自然是不能回的,她不想见到月华,若是她问起来,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回答。
自己哭得这样狼狈,也不能去怀恩那里,被她看了笑话。她只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哭个痛快,然后抹干净眼泪,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去,明天就向着月华辞行出宫。这里,她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皇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平日里觉得那样空旷,可是想寻个僻静没人的地方,却也不好找。总是有巡夜的宫人提着灯笼来回走动。
子衿在花架旁边的石椅上坐下来,抱着自己的膝盖,将脸埋进臂弯里,压抑着声音,肩膀耸动,哭得撕心裂肺。
她虽然以前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又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但是她见过陌孤寒是怎样无微不至地对待月华,韩玉初又是怎样宝贝常凌曦,经常不自觉地拿他们跟褚慕白做对比。
一来二去,就觉得褚慕白对自己太冷清了,完全都不像是一对情侣之间应该有的亲密。没有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的海誓山盟也就罢了,还粗心大意,对自己漠不关心,倒是还不及当初在枫林里,对待褚月华细心一点。
有一次她身子不舒服,在床上躺了多半日都没有起床。褚慕白听闻以后,也仅仅只是到门外礼貌性地问候了一声,问她需不需要寻个大夫来看看。
因为是女儿家的毛病,她羞于启齿,谎称自己没事,不过是困倦而已,他竟然就果真淡漠地“喔”了一声,转身走了,再也不闻不问。
想当初在枫林里,她褚月华咳嗽一声,他都会紧张半晌,特意从城里带回梨膏糖。
他究竟就是这种木头一样的性格呢?还是心里压根就没有自己?
还好她仇子衿不拘小节,不是那种多愁善感,无病呻、吟的多事性子,强迫性地将此事抛在脑后,一如往常地对他好。
其实,她自己心里也偷偷想过,假如是她褚月华生病,褚慕白断然不会也是这种淡然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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