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闭的拱形石桥如蜘蛛网一样分布在不同的山间,形成一张巨大的交通网,这样可以省去许多翻山越岭的麻烦。不过有一些地方比较贫穷,仅仅用木头和粗绳牵起了桥梁,风一吹,就摇摇晃晃。听说每年总有些可怜孩子失足掉下去,连尸体都寻不回来。
斯康纳的蓝色旗帜在瞭望塔和山峰顶端飘动,此时她所在的距离太远,所以看不清旗帜上的图案,但她早已对家族的族徽铭记在心:一只滴血的弓箭。
旗帜高悬,如同一只展翅而飞的雄鹰,在呼啸的山风里撑开双翼,颇有些狠厉的味道。
但是这面旗帜背后,从半个月前就被仆人多放上了另一面淡黄色的家族旗帜。这面旗帜来自黑翼帝城的钮因家族,上面绣着金黄的稻穗。钮因家族来自富庶的平原地带,那些丰盛的粮食和资源,是一直生活在高山的子民所无法想象的。
她也是不久前才得知,自己被许配给了钮因家族的小儿子塞缪。
一股巨大的痛楚从心脏里清晰的传了出来,洛尔弗几乎摇摇欲坠。
这是家族利益的结合,她心里清楚,自己不过是个没用的女儿,最好的用处就是去嫁人,以此换来对方的权势。
钮因家族的家主古斯塔夫,在帝国的政庭内炽手可热。世人都会说,嫁给塞缪,是她天大的福气。
黄昏将近,约定的时间要到了。
她急忙戴上斗篷,遮蔽住自己秀美的面庞,从狭窄偏僻的巷子内绕到城堡后方,小心翼翼掀开角落里地面上被稻草覆盖的地砖,钻进漆黑的通道里。她像是疯了一样的奔跑,好似身后有无数山野狼在追逐。
一缕光出现在眼前,要到了!她气喘未定,对面已经走出一条细长的影子。她含着泪扑进那人的怀中,“哦,杰肯!”她深嗅着对方怀中的气息,一边哭泣一边道,“带我走吧!”
她仰起头,看见对方朦胧的脸,绽放出笑容。下一瞬,杰肯口鼻开始流血,越来越多,浑身都布满了血迹!
啊的一声尖叫,她从噩梦中惊坐而起,后背汗湿一片。
不,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她迅速爬了起来,手指提灯,披头散发冲向父亲的书房。
“求求您,求求您了,不要杀了他!”
伯罗斯从书信间抬起头来,一张皱纹遍生但仍旧充满杀伐之气的脸上含着愠色,“够了!洛尔弗,我对你的宠爱已经足够多了,别再做出那样的傻事!”
为什么?她不懂!她明明爱的是杰肯!她不过是像母亲一样,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人。可她是自由的!
她摇摇欲坠,心魂尽失。
如果不能和杰肯在一起,那就,那就陪他一起死去好了。
走着走着,洛尔弗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极淡的微笑。
。。。
唐叶刚到这座著名的风鹰城歇脚,城里已经闹翻了天。
“这下子恐怕又要发起战争了!”一名矮人老者举着酒杯叹气道。
旁边怀中抱着巨斧的壮汉搭腔,“可不是,要怪就怪斯康纳家族的小女儿,竟然爱上了一个半兽人,还为他闹自杀!”
洛尔弗自杀的小心传的沸沸扬扬。但事实上,她的自杀计划并没有得逞,如今奄奄一息,城主正满世界寻找高级医术师来救治。
“按照小消息来说,这个洛尔弗竟然是钮因家塞缪的未婚妻呢”,若是这个小心传到钮因伯爵耳朵里,古斯塔夫不得气疯才怪,唐叶脸上挂着坏笑。
阿撒兹勒本想安静抱着她离开,一听对方的情夫竟然是个半兽人,又老老实实坐了回来,眼中神色诡异,明显勾起了他强烈的兴趣。
“半兽人和人类一向不合,风鹰城就处于两族人的交界,一直守卫着人类的疆域。”阿撒兹勒若有所思开口,“她不能死。”
阿撒兹勒有意想参一脚,两人在管家处领了登记牌,被仆人带到了城主所居住的堡垒中。
伯罗斯就像是老了十岁,鬓上多了一些白发。
浑浊的双眼依旧精明锋利,他缓缓打量了到来的二人,“你们就是接了任务的医师?”
唐叶微微一笑,优雅提着裙摆弯腰道,“是的,城主大人,愿意为您效劳。”
伯罗斯哼了一声,“来我这里的医术师不少,却都无功而返!若是不见效果,非但不赏,反而有罚,你们可要想好了!若敢欺骗,便是喂鹰的下场!”
“这些我们都将谨记在心。”唐叶信誓旦旦道。
伯罗斯反复使劲盯着他们看了半晌,才叹一口气,叫人带他们去洛尔弗的卧室。
层层叠叠的床帘之后,洛尔弗正安静躺在床上,面白如死,双眸紧闭。
唐叶看了她一眼,便心领神会,“她已经没了求生意志,怪不得那些医师都救不好,她在强烈的抵触。”,她皱着眉,“我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恨意,真奇怪。”
阿撒兹勒微愣,心道果然还是小姑娘了解小姑娘,不由得一弯嘴唇,在洛尔弗床边站定,手中勾着一缕黑雾,雾气轻轻试探到少女的眉心。
洛尔弗眼皮动了动,竟然醒了过来,吃惊地望着房间里多出的两人,“你们是?”
“是来救你的人。”阿撒兹勒笑的蛊惑又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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