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到的是财务大人齐齐科尔。齐齐科尔穿着墨绿色的丝绸上衣,打扮得体。古斯塔夫早就想请齐齐科尔来聚一聚,只是一直找不到一个好的时机。而齐齐科尔为了等待这场小规模的晚宴,也花了不少的功夫。浑身僵硬如枯木,站的挺直。挽着齐齐科尔手臂的是他的妻子,白露夫人。
果然是个庸俗又平庸的女人呵,光从打扮就看得出来。蔷薇夫人不动神色打量了一番白露夫人的穿着,羽毛扇轻靠在唇上,挡住了讥讽的笑意。
白露夫人全然不知,笑着一张脸迎上去.
这个帝城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比自己更美。
蔷薇夫人心里再次明确了一遍这个事实,笑容愈发明媚起来。
离宴请的内室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要走,阿撒兹勒抱着唐叶来到古斯塔夫的宅邸前,佣人恭敬的拉开了大门,总管带领他们进去。
这条路两边都挂满了昂贵的油画和古斯塔夫先辈们的半身像。。
这样豪华的府邸他去过很多次,每一次都是去诱骗人类的灵魂。欲望的味道多么熟悉,一次比一次强烈,这世间最美的果然还是人类贪婪的心。
八名骑士护卫排列在大厅两侧,全副武装,从头到脚穿着精美的银白色盔甲,长长的绣满紫藤花的披风飘扬在身后。六位衣饰华丽的女仆则站在骑士的前面,每个人手里都托着一个空盘,盘子上铺着一层深红色的垫绸。
大厅中央横亘着一张巨大的红木桌,每个人的座位前摆放着簇锦的玫瑰。菜还没有上,但是名贵的酒早已准备好。
古斯塔夫和蔷薇夫人就在这张桌子的对面。蔷薇夫人身穿一袭淡粉色的绸缎长裙,袖口和裙边都绣着精致华丽的密层蕾丝,一层叠着一层,只要稍微一动,便抖如波浪般绚丽。古斯塔夫穿着墨绿色的宫廷礼服,用金线勾边。十五岁的萨莉亚坐在母亲的身边,一派天真的模样。而财务大臣齐齐科尔和白露夫人则坐在一侧。
显然,阿撒兹勒的过于年轻令他们相当惊讶。
在大庭广众之下,尤其是晚宴这样的场合,公然怀中抱着女性,哪怕是自己的亲女儿,都是相当不合时宜的表现,所以在进门的时候唐叶就搀着他的手臂自己行走。尽管阿撒兹勒认为这样的行为很愚蠢,还不如他抱着她。
这是一次相当正式的介绍,古斯塔夫率先开口,谦虚但不失自豪地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和自己的妻子,最后简单两句带过齐齐科尔。
和所有的执政大臣一样精明,阿撒兹勒暗忖,这位古斯塔夫的父亲曾是克里奥家族的子嗣,但他没有继承半点克里奥家族著名的勇猛和无畏,反而生的像穆斯塔尔家族一样阴柔纤细,一头浅栗色的卷发,下巴尖锐,皮肤苍白,尽管他已经四十多岁,或许是因为光线的缘故,他看起来比实际年纪要小得多。
“幸会,鄙人S爵士,这是鄙人的妹妹星辰小姐。”阿撒兹勒不失礼仪却简单的介绍道,优雅冲对方行帽礼。他的目光淡定而温和,给人一种诚挚的感觉,声音却远比笑容要冰冷。镶嵌在他衣领上的银色玫瑰映着烛台的光芒,微微闪亮。
眼前这两个人实在是太年轻了。男子看起来顶多二十四五岁,而女孩子只有十四五岁。但令古斯塔夫焦虑和不解的并非他们的年纪,是这个男子周身的气度。低调却强盛,足以给人危险性,但不至于到挑衅的地步。
“这是一场很小的宴会,是属于私人性质的。您是我们的新邻居,搬到这里想必很陌生吧?没关系,我们仍然是您的朋友,瞧,所以才有了这次小小的聚会。”蔷薇夫人的目光不失贪色地从阿撒兹勒面容上划过,双眼精光闪烁。女仆们立刻在她的眼风下伺候客人就坐。
“请便,尽情将这里当成你自己的家。”古斯塔夫宽容的说道。
眼看侍女即将碰到了唐叶的肩膀,正忙于应付这对夫妻的阿撒兹勒忽然转过身,巧妙挡住了侍女的手,冲对方温柔一笑,“让我来就好。”说着将唐叶引到了自己的身边,把她抱到凳子上,但同时拿走了她的刀叉,“现在你看不见,用这类餐具太危险了。这些交给我来做。”
唐叶耸耸肩,只好竖起耳朵听他们在讲些什么。
但显然她并不能听清。一切声音都像是被模糊处理过一样,在耳朵边嗡嗡作响。
简单寒暄客套了几句,古斯塔夫终于抛出了正题,“我们愿意结识新的朋友,在帝城,我们一家虽然算不上什么,但说出来的话稍微也有些人会听从。我们愿意成为您的朋友,先生。友谊至高无上,来,让我们歌颂相遇!请问,你是刚来帝城吗?原谅我的鄙薄,请问您是哪一脉光荣家族的后裔?”
“友谊的确值得歌颂,和您结识是我的荣幸,大人。”阿撒兹勒微微一笑,举起高脚杯对他说道,“恐怕得让您失望了,我和我的妹妹出生普通,无煊赫的家室,也无耀祖的威名,只不过是有一点小钱罢了。”
古斯塔夫面容一僵,尴尬地笑了两声。有点小钱?有点小钱能买下这里的豪宅?然而看对方的姿势和气度,这绝非普通家族能培养出来的,一定是世代大家在岁月中积累的贵气和从容。
食物很丰盛,大块的鲜牛肉和香喷喷的烤鸡,还有一大盆奶油海鲜汤,以及稀少昂贵的夏竹笋。
阿撒兹勒一边优雅地切开嫩肉,蘸上咸酱,塞进唐叶嘴里,发现唐叶并没有表示任何不满,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这才抬起头回应古斯塔夫的提问,但他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看来您还真是过分的谦虚,”古斯塔夫小饮了一口,“你觉得在帝城生活如何?”
“承蒙您的关心,相当好,大人。”
“这里的景色一向别致幽美,背靠中心湖。这座湖里常常有天鹅。帝国大诗人萨朗科曾为了歌颂中心湖,在我的府邸里小住了一段时日。”蔷薇夫人微笑道。
阿撒兹勒唇角一弯,两只幽绿的眼暗沉沉的,“请原谅我的冒昧,夫人,这样的风景不是每个人都能享有,但如果是您,倒是让这片湖都失色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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