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们跟着我去就是了,包管你们一点儿累都受不着!”钱科拍着胸口担保道。
“你们可是不知道,我第一回去的时候吃了多少苦头!”钱科摆出一张苦大仇深的脸,“当时我一个人去,也不知道利害,夫子说的注意事项也没认真听,果然后来就吃了亏了。那考场里又黑又脏,冷风嗖嗖地吹啊,我整个人的状态就很差劲,怎么可能考得好?”他还顺便将自己第一次没考得好的锅甩给考场。
牛牧之听夫子提起过,这考场里的条件很不好,身子底子不好的,进去之后都会生场病。尤其是那些年纪大的考生,考到一半被抬出来的都有,钱科此言,倒也不虚。
不过,这些年来,他一直注意锻炼身体,应当不会有大问题。
“那以往钱师兄你一般住在哪里呢?”牛牧之问出了他最为关心的问题。
“放心!你小子想什么我还不知道?”钱科一脸坏笑地看着牛牧之,仿佛他的所思所想都在自己的掌握当中,“我的一个姑姑嫁在了河阳县里,她家的房屋倒也宽敞,我每次去都住在她家。她这个人最是好客,这次你们一起去,住在她家也无妨。”
“当真没有关系吗?若是打扰了人家还是不大妙吧。”牛牧之微微皱眉,钱科是她侄儿,住过去自是无碍,但是他和陈佳到底是不大方便的。
“没关系!我姑姑和我姑父都特别钦佩读书人,你们去了一定会受到欢迎的!”钱科情真意切地说道。
“这样的话,那就麻烦了!”牛牧之和陈佳都向钱科道谢,面上都有几分喜色,毕竟,考试的时候有个可以好好休息的地方可是很重要的。
二人回家和各自父母商量了一番,都觉得这样很好。不过两家人都是知礼懂人情的,也不会就这么空手上门,到底还是商量着准备了一些礼物,届时送给人家,也不显得磕碜。
到了二月初八早上,三户人家顶着寒风在约定好的地方集合。钱科是个热心肠的,他家里人也都是这样,这去县里的脚力都替大家准备好了,是三辆宽敞的大牛车。
这古代的路可不比现代,这去县里的路虽然走的是官路,比起其他路来要好了许多。但是地面还是有很多不平之处,若是坐马车的话,颠上半天,就算座垫再厚,屁股也会疼。所以,一般人手里有些钱又不追求速度的话,还是会选择牛车,虽然慢,但却平稳。
其余两户人家自然是感激非常,又向钱家人道了好一会儿谢,同时心里也安定许多。毕竟钱家的态度某种程度上也可以反映钱科那位姑姑的态度。
而且钱家本身也是做这种生意的,找三辆牛车也不是什么难事,其余人也都不推辞,将自己带着的东西搬上牛车。
牛家跟着牛牧之送考的是牛二河还有三山,牛二河跟来自然是不用说的,这么些年了,牛牧之就从来没有离开过他身边这么长时间,自然是要跟着的。原本牛李氏还想跟着呢,但苦于她是个女子,平常上个街也就罢了,这种“远门”她还是不方便的,所以才歇了这个心思。
而之所以带着三山,就是因为看他灵活可靠,到时候事情多,也好多个人帮忙。三山本人也是极为愿意的,且不说这是主家吩咐的事,光说这送考,多光荣的一件事啊!以后和人说话也不怕没有谈资了!
钱家的情况和牛家差不多,陪着的人是钱科他爹还有一个年轻小厮。钱科他爹是一个富态的中年人,眉眼之间和钱科很是相像。面相白皙,体态略丰,幸而穿的衣服还算清爽,没有那种大红大绿的,一身青色衣衫,看上去倒像是个官老爷的样子。
和钱科相处了这几年,牛牧之才知道钱家的底子一点都不薄。钱科他爹虽然是个白身,但他爷爷可是个举人,当初他爷爷在的时候,他家在苏池镇乃至于河阳县里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家,因此,他姑姑才能嫁给县里的大户人家。也因为这个缘故在,钱科那个水平,才能在苏夫子那边待了这么多年,不然,凭苏夫子的脾性,早就赶走了。
后来,他爷爷去了后,他爹又是个白身,钱家才没有以前的辉煌。但不管怎样,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钱科他爹虽然读书不行,但好在也不是个败家子,守着家业倒也过得舒心。
当年钱举人在的时候,知道自己儿子的德行,所以便置田买地,还有那些店面,希望钱家靠着这些租子不至于败落的太惨。
这三辆牛车也是钱家的经营范围之内,用来出租,赚取租金的。
钱科他爹自己没有认真读书,看到了钱家的败落,所以一直对儿子严加要求,希望儿子能够有个功名,不说重振昔日的钱家,好歹也能让钱家不再败落才是。
这也是天下父母的通病了,自己没有做到的,就将希望寄托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希望他们能够完成自己的遗憾。但却很少有人想过,所谓“言传身教”,自己其身不立,又如何能够要求子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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