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城。
商家别墅。
沈康在商家做了十五年管家,向来以行事妥帖稳当,在人前永远都是一副八风不动的世外高人模样。
除了。
事关商家小小姐商素的事情。
当年沈康来商家的时候,正巧商家大少爷带着少夫人去国外发展事业,留下才两周岁的商素由家里的老爷老太太抚养。
这从两岁到十七岁的十五年里,无儿无女的沈管家对待商家的这位小公主,几乎可以说是当亲祖宗在养。
这三天来,他是真的非常的焦虑。
小小姐非但没过好生日,竟然连着三天都窝在房间里不出来,连顾家那位少爷过来都劝不动她。
这到底是怎么了?
沈管家心里又急又担心,实在想不出其他招,只得去厨房拿些小小姐喜欢吃的甜点,上楼再探探情况。
他刚一走进厨房,就看到两个女佣正在打扫地上的碎玻璃,目光一扫放在桌案上的葡萄酒,出声问:“怎么回事?”
长头发编了辫子的女佣一听到声音,立马站起身,一边擦着手,一边回答:“沈管家,是小小姐让我们砸碎红酒瓶,送碎玻璃上去的。”
沈管家脸色一紧,心里隐隐觉得不太对。
然后,他听到旁边的短发女佣说:“小小姐非要奥丹农舍送过来的桃红葡萄酒的酒瓶,这酒平时没什么人喝,也没有空酒瓶,我们只能把里面的酒到出来重新找个瓶子装上……”
“小小姐要碎玻璃干什么?”沈管家面色紧绷,当即打断对方的话。
长发女佣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短发女佣则有些犹豫地开口:“小小姐还让我送了水果刀……”
沈管家心里咯噔一下,这又是碎玻璃又是水果刀的,别是学那些非主流高中生为情自杀吧?
完了完了,现在的小年轻动不动就做一些极端的事情,小小姐不会真想不开……
他也顾不上骂那两个女佣没脑子,身体已经先脑子一步朝着二楼商素的卧室跑去。
两名女佣面面相觑,嘀咕了一声:“不会出事吧。”
……
匆忙在商素的房门外敲了两声,等了几分钟也不见里面有人出声,沈管家心里更慌了,连基本的礼仪都顾不上,抖着手从钥匙环里取下钥匙。
门一打开,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身穿白色睡裙,单手托着腮,坐在靠阳台小圆桌前的商素。
夏日清晨的阳光虽然不那么热,却比其他季节耀目明亮,本就肤色白皙的商素,在阳光的照耀下,隐隐有种活在虚幻中的感觉。
被眼前这唯美的一幕震撼到的沈管家,足足愣了几秒钟才回过神。
他之所以这么快回过神来,还是因为他看到小圆桌上放着的玻璃酒瓶碎片和一把水果刀。
刻意放轻脚步走至商素面前,心惊肉跳地看着这两样凶器,尽量放缓语气,开口问:“小小姐,您拿这么危险的东西是……”
听到沈管家的声音,商素慢一拍地转过头,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大概能猜到他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知道是知道,但是以商素的性格,她是不可能说实话的。
于是。
我们的商大小姐一点不觉得心虚地开口:“暑假作业,物理老师让我们自行研究一个课题,我的课题就是测试这两者之间的锋利度。”
沈管家:“…………”总觉得小小姐是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虽然觉得不妥,但是出于对自家小小姐的宠爱,沈管家非但没有没收桌上的那两件凶器,还特地派人送上来一副手套。
拿着手套目送沈管家离开,商素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个世界的逻辑真的有些让人看不懂。
以沈管家那沉稳可靠的个性,到底是得多溺爱,才会做出这种反应。
将手套放在小圆桌的一侧,商素又重复着之前的姿势,左手手肘撑着桌子,手掌托着腮。
右手则拿起一片暗褐色的葡萄酒瓶碎片,对着从阳台外照射进来的阳光转动了两下,眸光随着散射出来的光,变得迷离空洞。
每年的八月是南法葡萄成熟的季节,自从事业稳定之后,自己每年都会在生日前后去南法度假,为期半个月左右。
她在那里拥有两座古堡一个酒庄,还有就是奥丹农舍。
如果记忆没出错的话,前二十九年的时光里,自己从未踏足过奥丹农舍,更是不知道那里有这样一个小型私人酒窖。
虽说每年奥丹的桃红酒都会送来商家,可有古堡酒庄作为度假首选,她又怎么可能会去住小镇农舍的石头屋?
偏偏还是生日那天,鬼使神差地去了一趟奥丹小镇,然后就那么恰逢其时地遇上了过来度假的顾墨和宋晓。
讲道理,八月既不是薰衣草和向日葵盛开的季节,也不是那两个人的结婚纪念日,干嘛非要选在奥丹这种偏僻小镇度假?
然后自己脑子一抽,觉得生无可恋,跑去酒窖把人辛苦灌装贮藏的酒给开了阀,还拿碎玻璃片自杀?
最特么有病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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