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仁府内打的什么主意,陆谦并不知道。便是他知道了,也不会以为然。此番进军,若说打应天府,那是灭赵氏的威风;那么这般兵临兴仁府,就只是为了做出窥视东京城的模样。
几番离乱厮杀,现今的兴仁府还能榨出几滴油水来?
陆谦实更关注的乃是东京城内的反应。就他这番破了应天府城,便已经让东京城内沸反盈天。短短时日里,数以万计的百姓仓皇逃出城来。
“刘韐这厮真是个硬骨头!”
陆谦放下手中信报说到,却是情报中说,刘韐只放百姓出城,那城中官吏是一个休走,便是官员家眷也走不得,如此城中军心不坠。
“再硬的骨头也挡不得俺铁牛的这双板斧。哥哥且叫俺先登,定将那鸟官与哥哥捉来见。”李逵旁边跳将来道。
军中的将领们对东京城也不以为然。实刘韐明面上的实力太弱。而至于城中的青壮,呵呵,东京城的市井小民早就被繁华昌荣给酥软了骨头,焉能厮杀?
“铁牛兄弟说的有理。那东京城中兵力不足,他刘韐且不是神仙,能请下天兵天将。只靠那些未见过厮杀的丁勇,怕是被俺们一冲就跨。”
“届时咱们兄弟进到那城池里,也去见识见识耗尽江南民力而成的万岁山是个神鸟样儿。”
陆谦对刘韐全无印象,但观其半年来的动向,这人倒是不俗。
去岁时候,主动将家眷接入东京城,此举叫宋室朝野称颂,就是陆谦听了也竖起大拇指,道一声“有种”。
只可惜这满东京城的军民且非都如他这一般。
只说百姓,谁都不愿意经历战火阵仗。厮杀一起,他们还保不准会被朝廷官军拉上城头,便就是能安安稳稳,战争起来,城内城外交通断绝,粮价、物价就又不知道要怎么翻腾。且那么大的东京城,要多少兵马才能部守的过来?那东京留守刘韐的手中,又才有几许人?
如是,一大批百姓就蜂拥逃出东京。他们有的向南、有的向北,而更多的则向西去。
梁山大军进入兴仁府,陆谦捏着情报对着西面冷笑不止,就在这时候,先锋骑兵有消息投来,却是兴仁府兵马离去,只留一座空城。
“奇哉怪也。这关大刀莫非是转性儿了?”他可是知道关胜就在兴仁府的。
陆谦还没有呵呵发笑,又有快马投来,却是应天府的消息。事情不出吴用所料,当梁山军全面撤离应天府后,他暗中布置下的探子,只是稍作引导,一场全面狂欢就掀动来。整个应天府城的达官显贵之家、衙门之处,首先遭殃来。那砖瓦柱石,花花草草,无一不被百姓们哄抢。
如此就仿佛打开潘多拉魔盒,释放出了一直无形中的大手,操纵着应天府中尚存的数十万百姓的贪欲和疯狂,他们第二日便将目标对准了城中的宫殿,如此赵氏原庙失火了,鸿庆宫毁。
这可怪不到梁山军头上。
陆谦人皆都撤走的干干净净。如此一幕,《新闻报》上绝对可大肆的宣传一波。
赵氏原庙是被梁山军烧毁的吗?非也。毁赵氏原庙者,实赵氏子民也。
虽然不确定这种言论是否能触及北宋朝堂的内心,但有枣没枣打三竿。总能教赵宋难看。
在梁山军逼近应天府,而刘韐按兵不动之后,陆谦就明白自己低谷了对手。
也是啊。看看中国历朝历代王朝更替时候,西晋、东晋,只听衣冠南渡;北宋、南宋,只闻泥马渡江。有谁听说过这后代帝王痛哭宗庙之丧的?
如是,陆谦就要再挥兵直捣东京去,兵峰直指东明县。此刻后方再传来战报,却是河北军有举动,攻棣州不克,大败而走。棣州兵马使周斌重伤,职位由厮杀中立下功勋的史文恭暂代。
却是那任职京东东路招抚使的张所,在沧州招兵买马数月,终于操练出一支兵马。如此便不再安稳了,此番进军棣州便是他的注意。
而那童贯也是立功心切,急于脱去前罪,被张所说动,先着酆美在高唐州大张旗鼓,而后棣州当面的李从吉部就与张所部汇合一处,直奔棣州境内杀来。
德平县首先告急。
程万里收到急报便忙叫人请来周斌。周斌手中兵少,却是胆气甚雄壮,当下即言道:“水来土掩,兵来将当,这河北兵马是何等货色太守心中明了。如草寇一般的人丁,纵有上万,又有何可怖。”
“某请精兵千人,去斩了为首宋将的首级来!”
程万里以周斌为屏障,听闻后者语气如此,甚是放心,乃问道:“敢问将军,你这般草寇一样的河北军士当如何应对?”
周斌答道:“太守放心,这般撮鸟行事总无个章法,鼓噪而来,一战即溃。以我之见,且先不与他争夺这边境县城。彼若分兵去夺,自散其军势,我自分而击之;若长驱而进,则后路动摇。我以精兵迂回击其侧翼,一鼓可破也。”
如此周斌就引了两营兵马去,以史文恭为辅,开出城去。城中的程万里则点起城中青壮,按街坊编组,上城守卫。
他现在早安定了心思,一心一意为陆谦效力。只盼望着来日真有如愿以偿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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