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步伐整齐,口号一致,拉横幅地拉横幅,挥手地挥手,如军队般,浩浩荡荡地朝着知府衙门走来。
汗,一下子便从陈述的脑门子上冒出来了。事态的发展已超乎了他的想象,都说人满一万无边无际,哪怕眼前地这些人只是女子,可如此众多的女子聚集在一起,高呼口号,声音响彻天际,如何能不让人心慌?
这些人想要打倒地可就是他们这些臭男人吶!
乌纱要丢,晚节不保了……
陈述呆立在那儿,眼神呆滞,脑子在这一刻竟然无法运转了,木木地看着那群女人走来,然后将整个衙门前的道路挤满,齐齐坐了下来,不再发一言,只有那横幅还拉起着,在风中微微飘动,震荡着在场所有的雄性生物。
沉默,有时比出声更为可怕。
“你,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陈述才慢慢回过神来,不自觉地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说话地声音中都带上了一丝丝的颤抖。
完了,全完了!周炳中在一旁看着,脸已灰白,如死了爹妈般难看。
苦心经营多年,竟要在今日戛然而止。功名利禄从此远去了……
周炳中想哭了,如果不是尚存一丝理智地话,他真想找个地儿去放声大哭。
去年买了个表!老子招谁惹谁了?好好地在知县衙门里坐着,怎地祸就从天而降了?还降得如此不明不白,被一群女人给弄得乌纱不保,真是旷世奇谈,千古未闻!
以后史笔无情,自己不仅丢了乌纱不说,还得遗臭万年。
“周炳中,字耀明,祖籍湖州……熙宁四年任常州晋陵知县……某月某日被妇人围堵于州府衙门……舔为男子……男儿之耻!”
想起这些可怕的话,周炳中只觉得小腹一阵酸胀,竟有尿意袭来,头也感到一阵眩晕,再看自己的上官陈述,也不比自己好到哪里去,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完了,完了!连陈大人都怕了,这下是彻底没希望了,大家得一起完蛋了。
可不知怎地,想到比自己大上几个官阶的知州大人,通判大人也得一起倒霉,周炳中这心里竟生出了几丝安慰来。
好在不是我一人倒霉……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那领头的书院女学生回话了,只见她起身,行了个礼,然后道:“大人恕罪!学生来此并无恶意,只是听闻恩师所办工厂内有人冒犯了大人,故,前来察看,也好将个中详情禀报恩师,让她老人家知晓。”
威胁,****裸地威胁!
陈述一阵头晕,好悬没一口老血给吐了出来!他稳住身子,打着眼瞧了下白玲珑,十八九岁的年华,一身常州书院秋季校服很是合体,头上无甚装饰之物,可那气质凌然,与他这个朝廷四品官员目光触及时,显得格外淡然。
若在平时,陈述定会赞一声,可在档口上,陈述恨不得上去撕巴了她。奶奶地,好好的书不读,聚众闹事,还是个女子,这是要做什么?!
稳了稳心神,摆出官架子,问道:“尔是何人?”
“回大人,学生白玲珑,小字簌玉,师从古国长公主,就读于常州书院……”
白玲珑报上家门,不卑不亢地态度引起了周围雄性生物们的好感。
“唉,若是再柔顺些,这白簌玉也算得上是奇女子了……”
“等等,簌玉……你们不觉得这名字很熟悉么?”
“是有些熟悉……”
“对了,我想起来了!有个专门给常州报社投稿的簌玉道人莫非就是她?”
“啊?那个专门写时事点评的簌玉道人?不可能,不可能。簌玉道人文风老练辛辣,行文间颇有几分苏子瞻的豪迈,怎可能是个女子?”
“对,对,不可能,不可能,绝不可能!”
一群雄性生物猛摇着头,打心眼里不愿承认他们****夜夜崇拜的偶像簌玉道人会是个女子,这比当年桑梓远是女子还要来得让人惊讶。
不过这世间有一个桑梓远就够了!不需要再多一个簌玉女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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